何氏听说刘牢之要去建康见会稽王,谈红糖秘法的事,心里有些不安,拉着刘牢之的手道:“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无官无爵的,何必去做这些事?万一你不留意,冲撞了王爷,不免为刘家引来祸端!”
刘牢之笑道:“这位会稽王是元帝幼子,身份贵重。更是一位清虚寡欲的饱学名士,万不会随意加害一个小孩子,惹人耻笑!”
何氏听了,稍稍心安,又道:“你此去建康,要多带护卫,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母亲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知道吗?”
刘牢之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心里感动,只好答应了。
何氏拍着他的手,惋惜地道:“红糖是我家最大的生意,一旦舍去,实在是有些可惜!”
刘牢之笑道:“母亲不用担心,赚钱的手段儿子有的是。这红糖赚钱太多,太扎眼了,不少人都眼红着呢,只好把它甩出去!到时候大家都来种甘蔗做红糖,价格必然下跌,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好事!”
何氏笑道:“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去吧!”
刘牢之笑道:“母亲放心,儿子吃不了亏!”
何氏拍着他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就那么温柔地看着他。刘牢之莫名的感到一股温馨,把头埋在了何氏的怀里。
次日一早,滨江茶楼,高素向刘牢之赔礼道:“小弟不慎,被小人利用,让大哥陷入了这些麻烦,真是无颜来见兄长!”
“又是高岩和高盛两块货搞事情?”刘牢之不满地问道。
高素苦笑道:“就是他们。本来我跟家主秘密商议此事,谁知道被高岩偷听了去!串通高盛,把消息捅给了会稽王府的人。家主震怒,令人把高盛给杖毙了!高岩毕竟是家中长子,而且他借着此事,也已经得了一个官,家主只是对他做了轻罚。哎——”
刘牢之正色道:“高兄弟,你要想清楚,因为此事,我损失巨大,恐怕不得不将红糖秘法交给会稽王和少府来进行分配。以后红糖和白酒的生意,乐安高氏在会稽郡是做不成了!”
高素惭愧地拱手道:“都是小弟做事不周密,铸成大错!”
刘牢之安慰道:“你也不用灰心,这两年做这个生意,想来你也有了不少积蓄。你要是还想接着做,可以自己单独带着人去做,我不阻拦。高氏家族那里就算了,我不想跟这样的‘吃人饭,砸人锅’的人打交道!”
高素没想到刘牢之能够做到这样,站起来感激地对刘牢之躬身道:“刘大哥待小弟,真是没的说。日后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大哥尽管开口!”
刘牢之暗道:“兄弟别怪大哥不地道就好了。要不是我派人到处宣扬,你以为消息能传的这么快?不过让给你独立,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他扶着高素道:“咱们自己兄弟,就别说这些个见外的话了!好像大哥图你什么似的。”
高素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两人欣赏着范进的评书《三分》,随便聊了一会儿,便一起到宴喜楼用过了午饭,才相互作别。高素要撇开乐安高家自己来做生意,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准备好的。
告别了高素,刘牢之便往滨江茶楼走去。这两天,路遥一直在托人找他,搞得他有些心烦,便约在了今日下午,一起听戏。
二楼雅间,路遥和他的两个女儿以及徐氏姐妹正在喝茶。滨江茶楼今年新推出的新茶非常受欢迎,前来看戏的人们大都喜欢点上一壶,每个雅间都有专门的茶艺师泡茶。在袅袅檀香之中,看茶水在茶艺少女的掌中和指尖流淌,一动一静之间的优雅,让人忘俗。再饮一杯清香微甜的茶,听着高台上的空灵的琴音,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不想考虑。
“真好看,要是我们也能学会就好了!”徐丽娟悄悄地对姐姐说。
徐丽婵笑着点了点头。
路惠轻哼一声,不屑地道:“这等伺候人的事,也就你肯抢着去学!待一会儿这茶楼的主人就来了,这些茶艺师都是他培训出来的,到时候你当面跟他请教就好了!”
徐丽娟正要呛声反驳,却被姐姐悄悄地拉了一把,只轻轻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不理会路惠。
徐丽婵展颜笑道:“听说这茶楼的主人年纪尚小,便能置办起如此庞大的产业,真是了不起!”
路惠虽然对徐丽娟常冷言冷语,对徐丽婵这位表姐却无法冷下脸来。这位大表姐性情温柔,从不与人争论;你对她冷嘲热讽吧,她便转了话题去,从不接招。路惠也不是尖酸刻薄、心肠歹毒的人,虽然看不惯徐家让这姐妹两个借助路家的势到处招摇,偶尔与生性跳脱的徐丽娟呛呛几声,到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她想起那天晚上父亲的话:
“你别随便与徐家表姐吵架,我们生意人家就是要和气生财!你不是一直想问,为什么要带徐家表姐去茶楼看戏吗?不单单是你母亲在我这里说项,更重要的是,刘家的郎君,茶楼的主人,亲口向我提起过这姐妹二人,这姐妹二人以后的际遇谁说得清呢?这几年我路家靠着刘家,赚了不少钱财。我们以后免不了还要经常与刘家打交道。你不要图一时嘴上痛快,与人结下仇怨,将来不好相处!”
路惠想着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旁的路遥见了,插嘴道:“是啊。刘家的这位郎君,年纪虽小,胸中却自有沟壑,所图非小。红糖这么大的买卖,说甩出去就要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