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瑞不是第一次领军,之前前出筑城已经领过一次军队了。但那一次只是小功,这一次是要“直入国都”的大功。
拨了两个步兵营,把营属炮都留下。掷弹兵营和半个工兵营跟着,还有二百多人的擅长个人搏杀的府兵。
携带了十日的干粮,每个人还为工兵爆破背了三斤火药。
出了大营,在向导的带领下,朝着科古琴山的山口方向疾行。
沿途以善于肉搏的掷弹兵为先导,遇到准部的牧帐,能绕过去就绕过去,绕不过去就直接冲上去解决掉。
也不求杀伤,多了马匹骆驼,也不爱惜,代步前行,若是马匹跟不上的,就直接扔到草原上不管。
翻过大山,四天之后便抵达了空虚的奇努克城下。
这里不止是游牧区,还有大量种地的农民,或是从事手工业的。
做这些事的,自然不是准部的本部人马,而是准部从天山以南的叶尔羌汗国抓过来的白山派、黑山派。
准部灭了叶尔羌,白山派的卓玛罕穆特以及其子大小和卓;黑山派的卓达尼尔全都被扣押在了奇努克城中。
大量的黑山派、白山派的人也被迁徙过来,作为奴隶亦或是农奴,在这里种植、垦荒、纺织,制作兵器。
这不是什么秘密,吴芳瑞在来之前就已知晓。
想到刘钰交待的事,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借刀杀人”的办法,更在意张瑾的那句“这是你个人的功劳”。
个人的,还是参谋部的,他还分得清。
想着这里面的道道,他也有了主意。
青州军奇兵的忽然出现,让整个奇努克城都慌了。
城中并无多少能战之兵,主力都跟着噶尔丹策零去赛里木湖畔了。
噶尔丹策零的大儿子,今年才九岁,而且还不是嫡子,而是庶子。庶子没什么地位,早早就送去当喇麻了。
小儿子刚刚出生不久,这是嫡子。
还有一个嫡女乌兰巴雅尔,如今在城中主事的,便是嫡女乌兰巴雅尔。
这个女人是有能力的,原本历史中,因为规劝弟弟,还被弟弟以为“要效仿俄国苏菲亚公主故事”,把姐姐流放到了阿克苏。
绰罗斯家族是准部统治家族,还是很稳固的。乌中说话,但却没什么主意。
大部分能打的都跟着噶尔丹策零的大军出征,谁也没想到一支汉军会忽然出现在城下。
游牧民族的城墙都不高,城防也并不稳固,关键是城中没有什么可战之兵,只剩下一千多战兵。
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些抓来的黑山派、白山派的人都安排守城的时候,城下却传来了一阵喊话声,用的还是天山以南的语言。
“信仰主的兄弟们,准噶尔的末日来临了!你们难道要跟着我们的仇人准噶尔一起灭亡吗?”
“他们侵占了我们的家园,逼迫我们缴纳赋税和粮食,还把我们抓到这里给他们种地、纺织,把圣裔的赛义德关押起来。”
“现在,天朝的大军已经来到了城下,小策凌敦多布被杀了,大策凌敦多布被俘了,准部难道还能统治多久吗?”
“我知道你们现在被逼着守城,但是不要怕。等到天朝的大军攻城的时候,你们便将你们的兵器,刺向那些曾欺压你们的异教徒。”
“杰哈德!”
城下此起彼伏的喊话声不断响起,吴芳瑞领着工兵观察城防的情况,军官疑惑道:“大人,如此喊话,虽能离间。可如今守城时候,危在旦夕,难道他们真的会自相残杀吗?”
其余军官并不知道刘钰的计划,吴芳瑞却在走之前和刘钰详谈了许多,闻言笑道:“放心吧。我们破了城,他们可以投降。若是白山派、黑山派得了势,他们要被灭族。你等着吧,两天之内,必有分晓。”
军官不再多问,也不知道宗教冲突有多么可怕,只能听从吴芳瑞的命令,查看城防情况。
略作观察,便能知道这座城其实很好攻破。城墙不高,也没有棱堡的几何学应用,甚至连马面墙都没有,只要一座低矮的土墙。
城中的守军士气低落,精兵在外,又被偷家,完全可以一鼓作气。
即便没有大炮,工兵一样可以破城。
不多时,工兵军官已经选好了基础埋炸药的地方,到时候挖掘壕沟接近,千余斤火药足以炸开。
工兵中的木匠也搜集到一些木料,开始制作装火药的大木箱。准部的守城技巧实在太低,奇努克城一点都不大,也没有什么内城外城之分,城外还有不少房屋,把守城的射界都给挡住了。
不到两千人奇袭这里,吴芳瑞信心满满。现在要等的,就是城内乱起来。
城中。
乌兰巴雅尔和丈夫赛音伯勒克忧心忡忡地听着城外关于“吉哈德”的喊话,看着城中被集结起来要求守城的黑山派和白山派蒙兀儿人,在考虑怎么办。
就像是吴芳瑞说的那样,大顺的军队若是破城,他们还可以投降。因为除了这些喊话,还有针对准部的喊话,就说大策凌敦多布已经决议投降,不如放弃抵抗,为准部留一条活路。
天朝的话,一般来说还是可信的。
可那些黑山派、白山派的教众,乌兰巴雅尔可是一点都信不过。真要是他们得了势,准部真的是要被灭绝的。
天朝的大军很能打,诸部的人知道,尤其是小策凌敦多布战死、大策凌敦多布被俘之后。
可天朝的大军又能在西域驻扎多少人呢?
将来,还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