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楼?”黑袍人微惊:“神楼为何会知道此事?”
“只是消息,不知真假。”
洛书楼便是中土四大神楼之一,它们分别位于神州四角,西南的为洛书楼,东南的为缥缈楼,东北处为悬海楼,西北处为神画楼。
四座神楼的楼主是比剑阁剑圣更加神秘的人。
神楼记载的是各一千年的历史,他们镇守的也是如此。
那几位楼主仿佛和历史一样悠久。
黑袍人揣摩着洛书楼三个字,叹了口气,说道:“放心,不必自扰,据我说知,洛书楼正在修复五百年前那段历史,而且到了紧要关头,不会来理会外面的动静。更何况如今神裂之谷动静不小,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那里。”
“杀戮王庭那边呢?”
“一群杀手疯子罢了……比起他们,还是更应该注意颠寰神宗那边,他们虽没有动静,但距离复苏之地太近了……”
颠寰宗也是中土八大神宗之一。
“别想那些了,我先检查一下这批祭品有没有问题。”
“嗯。”
那人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交谈在黑暗中结束了。
并不明亮的光亮了起来。
一个个棺材板滑开了。
棺材中最重的质量便是冰。
那种冰没有一点杂色,填满了棺材,在灯火中反射着酒红的光,喧嚣而起的寒雾被一个干枯的手掌拂散。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俯下身子,黑暗中的目光透过了清澈的坚冰,冷漠地看着冻在寒冰之中的小女孩。
这些小女孩看上去约莫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她们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金色长袍,将苍白的肌肤衬得神圣。
她们躺在坚冰里,发丝、睫毛、血管都显得无比清晰,她们的心脏好像还在跳动着,却又像是一个个永远沉睡的雕像,神色静谧如死。
沉重的棺材板一个接着一个地滑开。
黑袍人的身影没有起伏,他像是淌过地板的水,飘一样地巡视过一个又一个的棺材。
为了任务顺利,不引发中土宗门的注意,这些小女孩还是从南州弄来的。
她们其中的一位将有幸成为未来的神灵,而其余的,只能成为没有意识的灵仆。
黑袍人对于这一批小姑娘谈不上满意。
推到第六十四个棺材板时,黑袍人的身影静止了。
“咦?”他忍不住轻轻出声。
棺材中的小女孩消失不见了,留在其中的,唯有满棺的碎冰!
黑袍人怔住了。
他当然不相信这些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可以自行苏醒,破开坚冰逃出。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他们蓄谋已久的计划被识破了,而那个人似乎也不想与他们正面为敌,便偷走了其中一个容器作为下马威。
这个容器很有可能是所有小姑娘中最好的。
洛书楼?颠寰神宗?还是……
黑袍人看着满棺材的碎冰,碎冰中隐隐映着他的脸。
他将干枯的手指伸入了冰中。
漆黑的衣袍下,诡异的瞳孔亮起,泛出猩红的光,瞳孔的中央,眼珠像是钉在里面的钉子——那是妖瞳。
透过妖瞳,黑袍人可以分明地看到,这些坚冰上海残留着小姑娘的发丝和汗毛。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为时已晚。
他腰间的剑鞘已空,一截寒钢从他的身前透了出来。
剑气在他体内默然炸开,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一只稚嫩的小手按上他的后背,轻轻一推。
黑袍人倒在了棺材里,纯净的冰被血色染成了水晶般的红。
棺材无声合拢。
黑暗中,小女孩咯咯的笑声响了起来。
……
……
无运之海的寒潮是第四天到来的。
好不容易晴了几天的天空再次刮起了大雪。
陆嫁嫁立在木窗边,玉冠银簪,剑裳如画,秀逸的马尾垂落,露出了纤细的玉颈,后领处的肌肤细腻得好似象牙。
她静立着,高挑的身段窈窕而纤长,宁长久每日看到,都觉得她好似一柄不会沾染片尘的剑,无论何时抽出,始终清亮依旧,一如初见。
她看着巨兽般的大海吞噬冰雹般落下雪,宁长久则静静地看着她。
“有时候,修道也像是远洋行舟。”宁长久道。
陆嫁嫁问道:“又有什么高见?”
宁长久笑了笑,道:“因为没有人知道,看似温和的水面下藏着什么啊。”
陆嫁嫁问:“你也害怕大海?”
宁长久轻轻摇头,他看着天花板,道:“我害怕天空。”
陆嫁嫁眸光婉转,笑意清浅:“我看你是怕你师尊吧?”
宁长久起身从身后环住了她,“师尊哪里吓人了?”
“放肆!”陆嫁嫁抓住了他的手。
外面海风如啸,屋内却很是平静。
他们一起看着外面巨浪击雪的海,心中不约而同地滑过了一丝隐忧。
变故的发生是在一个时辰之后。
侍者如常地挨家挨户询问是否要用上餐物,他刚刚敲响宁长久房间的木门时,轮船发出了一记断裂般的响动。
海面上劈浪而行的庞大楼船不知遇到了什么,竟被迫停了下来。
混乱在楼船上惊起。
短时间内,楼船上许多位修为不俗的修道者已经纷纷御剑破窗而出。
宁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了一眼,他们飞快地提剑出门。
楼船之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