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司命总觉得这观中的师兄师姐各个都是来找事的。
但她能感受到眼前青裙女子境界更在自己之上,便只好银牙紧咬,瞪着眼宁长久,手中更卖力地扇火,仿佛药炉里炖的就是他。
宁长久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与大师姐吵架。
这个观里,惹了四师姐可能只是当上几天枪靶子,尚有活路,可要是惹了大师姐,就无力回天了。
大师姐的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她莲步轻移,走到了司命的面前,司命也起身行礼,喊了声师姐。
大师姐笑意典雅,她将二指探入袖中,取出了一个梳妆盒般的石匣子,递给了司命,道:“夜里记得将这个为你夫君敷上,可以让伤势疗愈得更快些,只是此物比金银更贵,若有用剩的,记得还我。”
司命结果了石匣子,无力地纠正,“我会为师兄敷上的。”
大师姐却不依不饶,伸手捋了捋她的银发,道:“弟媳真乖。”
司命遇强则弱,被大师姐摸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大师姐在屋中踱了几步,道:“过去没想过小师弟会来,这屋子也没好好雕饰一番,倒是简陋了。”
宁长久心想,师姐你装什么装,我上辈子住了二十四年,这房子也一直这样啊,夏天漏雨,冬天漏雪,还是自己砍了五师兄种的树修的,气得五师兄写了篇檄文声讨自己……
宁长久微笑道:“师姐心地善良,真是费心了。”
大师姐伸手探入袖中,摸索了一番,道:“恰好,我这特意写了几幅字,可以挂这屋中,为你们添些文学的涵养。”
宁长久保持着微笑:“师姐辛苦了,正好,雪瓷也是爱煞了师姐的字的。”
“是么?”大师姐有些惊喜,心情更愉悦了些,她将几卷字给了司命,道:“其余弟子见识短浅,不识我书法之精奥,不曾想师弟倒是替师姐娶回了一位知音。”
司命眨着好看的眼睛,一脸无辜道:“师姐过奖了,雪瓷也只是略懂而已。”
说着,她随手展开了第一幅字,那银发掩映着的绝丽容颜顷刻红了。
她看着那四个字,玉指微僵,裙缎下的足趾也不由扣紧了些,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日自己为宁长久喂药的画面,羞赧道:“师姐……原来……你都看见了呀?”
大师姐一愣,“看到什么了?”
司命摊开了那幅字,道:“若大师姐没看到,为何会书这‘dàng_fù坏心’四字?”
屋内无比安静。
大师姐眼眸眯起,甚至无法确定,这位‘知音’弟媳是不是在开玩笑。
宁长久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弱弱地说道:“你看反了……这是‘心怀坦荡’四字……”
“……”司命如遭雷击,无言以对。
大师姐幽幽叹息,她伸出手,敲了敲司命的额头,笑里藏刀:“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屋中做些什么呢?”
宁长久连忙辩解道:“师姐,雪儿与你玩笑呢,您看我如今这般模样,做得了什么?”
大师姐冷哼一声,幸好,她对于晚辈姑娘还算友善,只是扔下了自己的书法作品,让他们好生熏陶一番。
接着,大师姐又取出了自己的著作,递给了司命,道:“你们在屋中若显得无趣,可以读读书,这是我编纂的神话历史,目前虽只写了一章,却也足以解乏。”
司命低着头,红着脸,连连谢过了大师姐。
大师姐离开之后,司命冰凉的手捂着滚烫的脸颊,长舒了口气,此刻她这番可爱的模样,倒有几分小女儿的作态,惹得宁长久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师姐这克星走后,司命又成了屋中的老大,她神色立刻一厉,道:“笑什么笑?你们观中就没些正常的师兄师姐吗?”
宁长久道:“我大师姐非但境界不凡,为人其实也是极好的。”
司命冷哼一声,心有余悸,道:“我也知道境界不凡!虽未与她交手,但我有种感觉……哪怕是巅峰之时,恐怕也胜不了她。”
这种感觉很是荒谬,所以更让司命好奇大师姐的身份。
宁长久问:“师姐送你的石盒子里是什么?”
司命想起了此事,打开了石盒子,蹙眉道:“咦,怎么都是土壤……哼,这东西应该送给赵襄儿才对。”
司命捻了捻那手感奇异的土,竟在其间感受到了许多生机,这与当日梦中,里寻到的土是一样的。
“息壤?”司命感受着指间泥土的呼吸,微微吃惊。
宁长久道:“对了,师姐还送了我们一本神话典籍,想来用意深刻,许多古代的秘密应该都藏在其中,不如我们一道看看。”
“嗯,师姐应是希望传达给我们些什么。”司命庄重点头,感觉怀中的典籍似乎更重了几分。
她捧着书,来到了宁长久的身边,翻开了扉页,扉页上的五个字写得还算端正——《女娲的故事》。
……
宁长久与司命一道读了会儿书。
“我觉得有些假……”司命判断道。
宁长久道:“师姐不知活了多少年,见证过历史无数,应是不会有假才对。”
司命抿了抿唇,道:“若真按这书中所言,那女娲娘娘一人,估计就可以端平十二神国了。”
宁长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答案只有一个了。”
司命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