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龄立在湖泊前,双开双臂,似要拥抱整片大湖。
宁长久立在她的身后,能感受到少女心中的欢愉。
某一刻,宁小龄忽然放下了手臂,嗓音清冷道:“徒儿,你带为师来这里,是……做什么?”
宁小龄穿着陆嫁嫁的衣裳,学着陆嫁嫁的样子,回头一瞥,端庄优雅,噙起的笑意里却带着小狐狸独有的清媚。
“你说是做什么?”宁长久微笑着问。
“放肆!”宁小龄威严道:“你若再敢上前一步,为师就要师门规矩伺候了。”
宁长久佯作害怕:“什么规矩?”
宁小龄道:“当然是把师兄……不,把你这孽徒……啊!”
话音未落,宁小龄惊呼了一声,她倒在了柔软的沙地上,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离得如此之近。
“师妹,你偷了师父的衣裳,还扮她的样子,这是有谋逆之心啊。”宁长久认真道:“今夜师父不在,我应当代师施罚才是。”
“哎……”宁小龄勉强支撑,道:“你,你这你孽徒胆敢这般……哼,姐姐,姐姐定要严惩你。”
湖水拍打着沙滩,涨落不定。
宁长久与宁小龄还在沙滩里纠缠着,展开着各种无厘头的对话。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们有时是师徒有时是姐弟有时是兄妹……
有一刻,宁小龄娇小动人的身躯被抱起了,湖水与此同时涨起,像一只手,将落在沙滩上的衣裳卷走了,那雪白的衣裳像是一片永不融化的雪,在湖面上渐渐远去。
宁小龄再度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样子和皇城的那场雨。
只是不同的是,她再也不是躲在暴雨的屋檐下,心怀恐惧听着雨淅淅沥沥落下的少女了。她仿佛成了主宰皇城的妖狐,满天飘荡的云皆是她铺开的狐尾。
让雨再下大一点,再大一点……打穿屋瓦,打穿木板,打穿整个皇城,将屋檐下躲雨的少女浇个淋漓痛透吧。
再大一点……
少女像是站在暴雨的云端啼鸣着,风雨皆凭她的心意。
于是这座幽冥神国也有了感应,整个世界随着她的心意流转变幻着,黑色的花海在狂风中摇晃而歌,天空中黑色的流云齐齐痉挛,化作了千奇百怪的形状,黑湖的湖水时而腾起,时而又诡异地静止。
她是冥国的君主,她就是冥国的一切。
宁长久亦有一种自己在撬动整个世界的成就感!
湖水涌来,花蕊似的红色被顷刻稀释、卷走。
冥国逐渐亮起了光。
心意攀至极致时,天空中的云终于汇聚成了雨。
暴雨如注,倾泻而下,似要击穿整个世界。
黑湖顺着心意将衣裳送回。
两人躺在沙滩上,看着彼此的眉目,收拾着宁静的欢喜。
“好大的雨呀,小龄真厉害。”宁长久仰起头,看着不停坠下的雨线,感慨道。
“不许嘲笑小龄了……”宁小龄披着衣裳,蜷缩在他怀中。
他们尚在说话,上空忽然黯了些,坠下的雨丝也不见了。
“雨停了吗?”宁小龄问。
宁长久没有回答。
宁小龄从衣裳中探出头,她看到了一个青灰色的面和无数细长的竹节。
“这是……”
宁小龄怔了回才反应过来。
伞!
一把伞没过了他们的头顶。
“嫁嫁……你怎么来了?”宁长久清醒了。
宁小龄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恨不得晕过去。
陆嫁嫁支着伞,淡淡地俯视着沙滩上的人影,她看着那件白裳,蹙起眉,问:“这衣裳好眼熟呀,小龄新买的吗?”
宁小龄不知如何作答。
宁长久犹豫道:“这是嫁衣。”
“嫁衣……”
这一语双关之词让陆嫁嫁微怔,“哼,巧舌如簧!”
宁长久想以同样的成语回复,想了想还是没敢。
陆嫁嫁一手握伞,一手负后,道:“谕剑天宗宗门规矩之一,可是不准弟子之间谈情说爱的,你们忘了吗?”
宁小龄恍然大悟:“哦,所以师徒之间是可以的!”
“小龄!”陆嫁嫁微恼。
宁小龄委屈道:“师父,我们私下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怎么还来……”
“私下说好?”这下轮到宁长久愣住了。
这种事还能事先打招呼的?
陆嫁嫁更生气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什么时候与你说好了。”
宁小龄道:“反正师父有诺在先,可不许罚小龄。”
陆嫁嫁点点头,道:“我只说不因为那个罚,可小龄胆敢偷师父衣裳,是为行窃……”
“小龄错了,小龄再也不敢了。”宁小龄立刻投降,钻到师兄怀里。
暴雨渐小。
天边逐渐亮起了光。
叶婵宫披衣而起,看着雨线垂落的殿前。
许久之后,她才看到了三个一同回来的人影。
“弟子见过师尊。”
三人礼节性地施了一礼,叶婵宫轻轻还了一礼。
“你们去何处了?”叶婵宫难得地发问。
“参悟心法。”
“看湖。”
“送伞。”
三人异口异声地说道。
微微尴尬的气氛里,他们悄悄交换着眼神,互相瞪眼。
叶婵宫没有追问,她走回殿中,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