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湛清被弟弟湛澈驱逐追杀,是鬼面违抗命令带着他杀出重围,送他平安出了东南。
在追兵赶上来时,湛清永远忘不了那时的屈辱。
鬼面跪在地上,被湛澈踩在脚下,脸都埋尽了尘土里,还是不肯说出他的藏身地。
“本以为本王捡了条狗,没想到是个不忠不义的白眼狼。”湛澈将鬼面的脸踢到一边,给身后的护卫队下令:“给我搜,生死不论。”
“至于你。”湛澈用剑刺入了鬼面的手背,“带回去,留给父王做定夺吧。”
湛清目睹了一切,终于明白了鬼面的意图。他假意投靠湛澈,就是希望湛澈不要为难已经失去圣子身份的湛清,保他一条命。
可是他还是没料到湛澈的心思居然如此歹毒,要把自己的亲生哥哥赶尽杀绝。
湛清仓皇狼狈地逃走,幸得贵人相助,才在登临城安下了身,创立了销金窟。在湛清出逃后不久,他的胞妹湛婷也悄悄逃出了东南,直奔湛清而去。
湛清见到狼狈的胞妹时,没有亲人相见的感动,而是直接提起一旁的鞭子在她的手上狠狠抽了一下。
“为什么过来!”他厉声道。
“兄长,湛婷曾发过誓,此生追随兄长,永不弃。”湛婷忍着手上的剧痛说道。
“哼。湛澈也是你的兄长,你大可留在东南。”错是他一个人犯的,他不希望湛婷也卷进来。虽然湛澈厌恶他们兄妹,但是作为海王唯一的女儿,湛婷在东南十分受宠,湛澈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对他做些什么。等海王退位之时,湛婷早就嫁人,不会再威胁到湛澈。
“兄长!您分明知道我心里的兄长只有你一个人!”湛婷不服气地站起来,又被湛清一鞭子甩得怂了回去。
“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多说无益,既然湛婷已经来了,他断没有再把人送回去的道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护住她了。
与此同时,湛清还一直在担心鬼面的情况。他们的最后一面,是鬼面被湛澈那个变态擒获,不知道回去还会面对什么。在湛清的心里,鬼面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他相信鬼面一定没有死,说不定已经自己逃出了东南。
这几年湛清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终于在去年得到了消息:魔教出现了一个脸上刻有“鬼”字的男人。
只不过这个人记忆尽失。
湛清其实是怨鬼面的,怨他的“抱歉”。明明已经是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却因为鬼面对自己身份的自卑和自责走了弯路。湛清希望两个人可以一起承担,而不是像鬼面这样自顾自地以为做着对他好的事。
湛清得到鬼面的确切消息之后就开始着手寻找神医去医治他了。他知道保险子在魔教,都没能治好鬼面,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他为了躲避湛澈的追查,特意变换了女装,成为了销金窟的“楼主”,而妹妹也装扮成了老鸨,表面上他是湛婷的上司,但其实两个人的身份一直在交替变幻这,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而且也方便他们的行动。
释怀仁是主动找到他的,说他有能够治好鬼面的解药,但前提是,湛清要帮他做一件事。
为了能救鬼面,湛清已经豁出去了,不假思索直接接受了释怀仁的要求,并且服下了蛊毒。在事成之后,他相信释怀仁这个城府极深的人不会给他蛊毒的解药,而是利用蛊毒继续操纵他为他做事。
但湛清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了。鬼面救他一次,他欠鬼面一命。等鬼面痊愈,如果释怀仁仍然不给解药,那他会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了却自己。
现在这个世上,除了湛清自己,已经没有人知道鬼面到底为了他做过了什么。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妹妹对鬼面也是颇有怨言,不理解兄长为什么要为了这个不忠不义的人搭上性命。
湛清能看出来,在变装时,妹妹已经对魔教的右护法有了依赖之情。这样也好,等他撒手人寰的时候,湛婷也能有个人照顾,有个容身之地。
“释怀仁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懈怠之意了,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不允许你有任何别的心思。”湛清站起身,默默将手帕收回了袖子里。
“楂楠呢?”他问道。
“还在城牢里。”
“掩饰好,别让魔教的人察觉。”湛清伸出头往楼下看,正巧跟皮休对上了眼神,谄媚地笑了一下,又关上了窗户。
“皮员外。”鬼面看着给姑娘打赏打得快乐的皮休,清了清嗓子。
“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皮休笑眯眯地拍拍旁边的凳子,让鬼面也坐下。
几乎整个魔教都知道鬼面喜欢楂楠,可惜楂楠眼里只有漂亮姐姐,从不把鬼面放在心上。皮休挺同情鬼面的,毕竟没了记忆,身体还有些缺陷。
这个缺陷,不便说不便说。但正因为这个缺陷,宿楼才能安心地把他放在窑子里,相信他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毕竟,他站不起来嘛。
皮休的同情和搞事心态让他想帮一把鬼面,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就被宿楼察觉并制止了。
“看你这么闲,不如跟楂楠一起去扫茅厕。”
“不!教主!怎么会呢嘿嘿嘿。”皮休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属下还有一堆账没查完呢,先告退。”
宿楼不撮合鬼面和右护法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在他观看保险子医治鬼面的时候,听到昏迷之中的鬼面说了两个名字。
“圣子……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