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梅德将军请不要说笑话。”听到他的话,纳赛尔心中一惊,勉强说道:“我怎么敢欺骗大家,尤其欺骗总督。难道我不要命了吗?”
“你还在跟我装傻!”来到先锋军营后一直强行克制、让自己不显露出情绪的侯梅德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你觉得我是傻x吗!”
说完,他不等纳赛尔搭话就继续说道:“你知道刚才我在军营外看雪,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五十六具尸体,而且是东方面孔的士兵的尸体!”
“什么?”听到这话,纳赛尔惊叫道。
可侯梅德却不理他,只是又说道:“五十六具尸体,每一具我都认真看过面部,确定都是东方人长相;他们的外衣也是秦那士兵的外衣样式。虽然葛逻禄人也有的是东方长相,但总不会在埋尸体时还为他们换上秦那士兵的外衣,所以这些人一定都是秦那士兵。”
“你不会掩埋战死的秦那人尸体,那个地方距离营寨又这么近,如果营寨仍在你的控制之中,秦那人掩埋你一定能注意到,会派兵攻打他们;”
“秦那人也一定不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在你的眼睛底下掩埋己方士兵尸体,他们宁愿带走。”
“所以,这座营寨一定曾经被秦那人完全占领!”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伴晚我询问你那个松懈将领的名字你不告诉我,应该也是害怕指出某个人存在大问题、导致他即将受到惩处,那人为戴罪立功将实情说出来,戳穿你的谎言。可笑我的侍卫竟然以为你维护自己的下属。”
“赛义德,我错了。”听完侯梅德的话,他终于没办法再掩饰下去了。纳赛尔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被总督彻底剥夺军权。”
“之前在攻打洁山城的时候,我的表现就不好,虽然总督最后没有惩罚我,甚至任命我担任先锋,但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表现不好,总督一定不会再重用我。”
“但我却被秦那人偷袭营寨,而且还一度丢失营寨!如果被总督知道,我一定会被剥夺军权的!为了保住指挥军队的权力,我只能在公文中隐瞒这件事。”
“赛义德,求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报告给总督,我求求你了。”纳赛尔最后甚至跪在侯梅德面前,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你求我不要将这件事报告给总督?”侯梅德叫道:“你在做梦!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绝对不会替你隐瞒。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向总督报告!”
“我怎么敢杀了你,我又怎么会杀了你?”纳赛尔立刻说道:“就算我真的为了不被发现曾经丢失营寨而丧心病狂,我也不会杀你。”
“虽然我成为总督麾下的将领比你晚,但也十多年了,咱们之间也非常熟悉,关系完全符合‘慕斯林’这个词的本意(兄弟),我怎么可能忍心杀了你!”
听到这番话,侯梅德对纳赛尔的看法改观了些,可想了想仍然说道:“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曾经丢失营寨这件事,我仍然会汇报给总督。”
见不论自己怎么说,侯梅德都不改想法的样子,纳赛尔有些气馁,甚至真的萌生出在他们离开先锋军返回大军的路上截杀的想法。
不过在这个想法萌生的一刹那,他就将其抛弃。不说自己与侯梅德多少年的交情,他被杀必定引起并波悉林震怒,会用十倍、百倍的精力来调查他的死因,甚至攻打嗢鹿州这件事都能放到一边。
他自己作为幕后黑手不被查出来的概率约等于零;而一旦被查出来,迎接他的就是最残酷的结局。
“赛义德,你的这些推论都是依据营寨外的尸首做出的,但或许你推论的依据都是错的。”纳赛尔想了想,又说道。
他的想法很清楚,就是推翻侯梅德做出这一切推论的依据,从而让侯梅德即使在公文中写上自己曾丢失营寨也没有证据。虽然这样做一定会让他非常生气,与自己的关系也会降到冰点,可这种时候已经顾及不了了。
果然,侯梅德愤怒地说道:“你竟然,自己说过的话也能不承认!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将其他人赶出帐篷了,而是留下他们作为证据。”
愤怒过后,侯梅德冷静了些,又道:“既然你要确定证据真假,那明天天亮后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些尸体。”
“好。”纳赛尔答应道。
“你不要想动手脚。”侯梅德又道:“我今天晚上要将帐篷挪过去,住在那五十六具尸体附近,以防你毁灭证据。”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纳赛尔惊讶之下问道。
“我怎么不能这样做!”侯梅德反问道。
“好吧,你愿意这样做,就这样做吧。”纳赛尔虽然心中非常生气,但也只能压制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明天总能挑出点问题,从而推翻这个证据。’
“哼!”侯梅德又冷哼一声,离开纳赛尔的帐篷。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后,纳赛尔来到营外侯梅德的帐篷附近,与他一起观察那些尸体。
纳赛尔首先仔细分辨了尸首的长相,确定他们真的都是东方人;之后开始分辨死法。
“这几个人是被冻死的。”纳赛尔忽然说道。
“嗯?”
“你看。”纳赛尔指着尸体道:“第一,这具尸体呈自然状态或卷曲状,双手松弛,战死的人不可能呈现这种状态;”
“第二,这具尸体的尸斑呈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