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响,一块足有二十斤的羊肉扔到盘子上,将盘子撞的一个晃悠,几乎就要翻过去。但没等盘子翻过去,一人已经伸手将盘子端起,向一间帐篷走去。
“太奢侈了,真是太奢侈了。”火头军的火长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摇头说道:“这样一大块羊肉,竟然给士卒吃。”
“老李,你这话可别被他们听见,不然趁你落单的时候蒙住头打一顿,也是你自己遭殃。”今日负责管理火头军做饭的将领正好路过,出言道:“而且军中没几头猪,宰杀羊给士卒吃肉也理所应当。”
“是,是。”火长答应两声,不再发牢骚只是吆喝着继续准备晚上士卒吃的东西。
那将领在这一大片火头军做饭的地方转了一圈,督促几处更快些,走进李珙的帐篷,行礼道:“都护,刘都尉,火头军正加紧为士卒做饭吃,必定能在酉时前做好。”
顿了顿又道:“诸位将领都已赶来,现下是否为将领们上酒菜?”
“张诚也已经来了?”听到这将领的话,李珙反问一句。
“是。”
“他今日来的倒早。你传令下去,给众将领上酒菜。”说完这话,李珙又转过头对刘琦笑道:“既然人都来了,咱们也过去吧。”
“都护说的是。”刘琦一边说着,已经站起来。
“走。”李珙穿上外衣,和刘琦一道走出这间帐篷。
他们很快来到今日宴饮之处正中一间帐篷。他们刚刚靠近帐篷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喧哗之声;又掀开门帘进去,一股声浪立刻扑面而来,众位将领正十分热烈地闲聊。
“都护!”正在闲聊的众将领听见门帘响动侧头看去,就见到李珙走进来,纷纷起身行礼道。
“都免礼,免礼。”李珙回应几句,一屁股坐下后又笑道:“今晚是庆贺大食军狼狈逃走的宴饮,不必在意礼数。”
“是。”众人纷纷答应。
“还未到酉时,士卒们也有许多未到,不好先吃酒;咱们先吃点儿凉菜垫垫肚子,省的过一会儿吃醉了酒。”他又吩咐。
“都护放心,我们都是能吃酒的大肚汉,不会吃醉的。”有人立刻笑着说道。
“就是,都护,除非你拿整整一缸酒来,不然今日绝不会醉。”赵光密也笑着接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李珙立刻对赵光密道:“过一会儿就在你身旁摆上一个大缸,缸里面倒满酒,我要亲眼瞧瞧你能吃多少。”
“哈哈!光密,逞能逞过头了吧。”王胜笑道。
“光密,我们也要看看你能吃多少酒。”众人纷纷笑着说道。
“啊,这,真来一缸啊?”赵光密有点慌,又问李珙一句,见都护点头,又听见众人哄笑,破罐子破摔道:“那就摆一缸,我也想知道自己能吃多少!没能吃完的也给我留着,我明日接着吃。”
“美得你!”孟成康笑道:“还给你留着,你多大脸!吃不了的你明日一滴都见不到!”
“对,吃不了的你明日一滴都见不到!”众人哄笑着说道。
“张诚,今日怎来的这样早?”李珙却已经不再调笑赵光密,对张诚道:“你往日都是宴饮快要开始的时候才过来。”
“今日不是高兴嘛!”张诚笑道:“整整十个月,与大食兵打了整整十个月,终于把大食军赶走,又打死他们七万人,总算赢得嗢鹿州之战,举行宴饮属下岂能晚来?
而且也没甚好忙的。已将城中宅院暂时分给将士们居住。属下打算先将城东南原嗢鹿州士卒家宅所在让出来,将士卒家人首先搬回城中,使本地士卒能与家人团聚;之后再慢慢让出其他宅院,吩咐士卒驻守在城中军营。
但这也不急于一时,而且城中军营被大火烧过后房屋只剩下一二成,大食人也并未重建,得下大力气重新将房屋建起来士卒才能入住,怎么也得二三个月的功夫。属下统领之兵也没有今夜值守的,自然没甚事情,就过来了。”
“你今日可得多吃几杯酒。自从我来到安西后这几次吃酒,没一次见你吃多过,今晚我要瞧瞧你酒量到底如何。”李珙笑道。
“既然都护这样说,属下就舍命陪君子了。”听到他的话,张诚咬牙说道。
“好!”
成功劝说张诚多吃酒,李珙心情大好,目光在宴席间逡巡,同时回想还有谁以往吃酒从来不醉。但他还没想起另一个吃酒不醉的,一眼瞧见刘琦坐在靠近门帘的地方正与身旁的人闲聊。
‘他怎么坐在了哪里?他应当坐在我身侧左一位或右一位的位置才对。’李珙这样想着,就要张嘴把他叫来。
但还没出口,李珙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左一位坐的是张诚,右一位坐的是王胜,命谁让出位置都不好。况且虽然过一会儿刘琦就会成为他们的上级,现下却还不是,命某一人让出位置必定引得他心生不满。
‘罢了,就让他在门帘那里坐着吧,过一会儿和我出去敬酒也方便。’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咚”“咚”“咚”敲鼓之声,又有人走进来行礼道:“启禀都护,已到酉时。”
“酉时已经到了?”李珙反问一句,又立刻吩咐道:“传令全营,奏起鼓乐!”
“诸位将领,今日乃是大食军从嗢鹿州城下狼狈逃走的大好日子!去年十一月,大食军包围嗢鹿州城,过去了整整十个月,才将大食军从城下赶走,赢得此战胜利!请诸君与我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