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我的妹夫,你说这几点如何避免?”李珙说到最后,看着他问道。
“殿下何必担心如此久远之事?”刘琦却没有正面回答。“殿下担心之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成真。待大典举行过后最要紧的事就是商议是否继续进攻呼罗珊。此事事关诸位官员的切身利益,在殿下最后做出决定前,诸人都会竭尽全力使自己的观念被殿下采纳,不用担心唯唯诺诺。
若殿下决议出兵呼罗珊,那自然同样不必担心,诸位将领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若殿下决议不出兵,带领大军返回东面,最要紧的是恢复碎叶等地因战乱导致的民生凋敝,如何施政史书上多有记载,只需因地制宜稍作修改即可。
至于其他,安西虽然土地不比中原肥沃,可地广人稀,无论如何百姓有个小康是不难的。殿下完全不必太过担心。”
“你说的是。”听了刘琦的话,李珙沉默一会儿,说了这四个字,又道:“我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忙吧。”
“是。”刘琦起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他离开大帐后,首先又找到几位将领,对他们吩咐几句,然后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不知何故,在康居城外扎营后他的帐篷距离李珙大帐并不很近,走过来走过去要经过几支兵的营地,刘琦此时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营寨中有许多士兵匆匆走过,刘琦知道他们实在执行自己交代给他们上级、他们上级又转而吩咐他们的差事。许多人手上都拿着、肩膀上都扛着些东西,要搬到某处。
在行走过程中,他们还不时议论。因众人见到他靠近都会住口不言,刘琦也听不真切;可大概能听到他们都在议论李珙要正式封国之事。而且也不出他的预料,大多数士卒并不反对李珙自立封国,虽然感觉无所谓的人占多数,可支持的远远多于反对的。当然,也或许是反对之人不敢公开说出。可既然他们不敢公开说出,也能证明一定是占少数。
走了一会儿,刘琦返回自己的帐篷。他一掀开门帘,就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劝进结束了?”
“结束了,殿下已经答应了。”刘琦走进来,放下门帘回答道。
“他定然会答应。如果不答应,干嘛把你派去石国,将正在督办钱粮转运的我从拓折城叫来。”女子说道。
“你们真是虚伪。明明都知道最后的结果,还非要这样折腾三回。”她又道。
“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刘琦坐到床上,边脱外衣边道:“当年司马昭推辞晋公之位足足推辞了十几次,弄得曹髦以为他不打算按魏代汉的步骤来,要直接篡位,带着数十宫卫杀去司马府,最后被反杀。殿下只是推辞了三次而已,完全合规。
而且殿下正式自立、封国,难道不是对你有好处?何必用挖苦的语气说此事?”他又看向自己的妻子李碧筱,笑着说道:“你是安西国殿下唯一的血亲,地位更高,以后在家中我的地位更低下,完完全全的尚主了。”
“你本来就是尚主。”李碧筱面带微笑,说道。
“你说的也是。我过去对公主太过慢待了,向公主请罪。”刘琦做出请罪的样子来。
“吾赦免你的罪过,但下不为例,若还有下次定然重重处置。”李碧筱又道。可没说完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笑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也知此事对我,对咱们夫妻有好处,可就是觉得三次推辞是多此一举。尤其这里是安西,不是中原,本地人对中原的规矩不熟,未必会在意。”
“还是这样做更好些。”
“哎,从刚才你一直叫他殿下,而不是丰哥。怎不叫丰哥了?”李碧筱又注意到一点。
“叫习惯了。”刘琦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平日里都叫殿下,也不经常与你在一块,习惯叫做丰哥了。
而且,原本他与我私下里在一块时,还会吩咐我将他称为丰哥;也已经很久没这样对我说过了。”
“架子越来越大了。”李碧筱哼了一声。
“碧筱,你以后对待他也要恭敬些。”刘琦却忽然又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他自立、封国,你的地位提升不假,可这仅仅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对于他来说,你的地位下降了。就如同中原,皇子继承皇位前地位与公主等同,可继位后身份远远高于长公主;安西也相差不远。
你要牢记,他以后是君上了,而咱们都成了臣下。”
“我明白,拿出应付上皇的本事应付他呗。我过去也不是没在上皇面前讨过巧。只是把陛下变成殿下。”李碧筱仍然以一种轻佻的语气说着。不过刘琦知晓她已经听进去了。
“称呼倒是不必变。你过去叫他丰哥,以后还这样叫也可。只是态度要恭敬。却又不能太恭敬。我也不知怎么说,你自己把握吧。”
“我知道了。”李碧筱再次答应一句,可有忍不住说道:“我看是你也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对待,才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