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个,去厕所。”
看着对方递来的塑料杯,我不明所以。这里是警局,又不是医院,干嘛还要验尿?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是面对警官的命令,我只能照做。
交了尿样,我蹲在墙角,见一个警官坐在椅子里一手夹着烟看文件,老着脸皮问他:“警官,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根?”
对方看了我一眼,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正要丢给我,门一开,一个协警走了进来,指指我,对那警察说:
“化验结果出来了,阳性。”
我反应过来,头‘嗡’一下大了。
这时我才知道,验尿是要检验有没有吸食违禁药物。
烟是抽不上了,警`察把烟盒往桌上一丢,让我自己交代。
我赶紧说行,我知道咱坦白从宽的政策。
想到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一时间脑子也好使起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忙说了出来。
我规规矩矩的说:“我叫三七……”
刚说了一句,警`察就拍桌子让我老实点。
我无奈的解释,我真叫三七,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现在身份证不在身边,你们要不信,可以查系统,再不直接打给我学校也行。
警`察挥挥手,让我接着说。
于是,我便开始交代我能想到的所有的细节。
我的确叫三七,没有姓,是因为我是被一个乡下卖野药的捡来的。
那卖野药的是个脾气古怪暴躁的老头,收养了我不假,却说自己是绝户命,不占人福分,不让我跟他姓。
给我报户口的时候,户籍警问孩子叫什么名,他才临时给我起了个名,叫三七。
虽然他一百个不情愿,可我学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喊他爷。
爷靠着给人看病下药,把我拉扯大,我也没辜负他,好歹考上了大学。
只是爷经济拮据,为送我入学,把珍藏几十年的一棵老首乌贱卖了,才凑足了学费。
之后我在这个城市,只能是半工半读,为了省钱,已经连着两年没回去了。
就在今天晚上,我照旧在川菜馆给人端盘子。
快打烊的时候,店里就剩下两桌人。
我给一桌俩大爷拿啤酒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另一桌俩男的,趁一女的上厕所的时候,在她饮料里放了一片粉红色的药片。
这样的事我没经历过,但在网上也看过,知道这俩人没憋好屁。
那女的样子挺清纯,像是涉世不深,我一时没忍住,等她回来,就说我看见刚才她杯里落了烟灰,要替她换一杯。
俩男的当场炸毛了,说我没事找事。
饭馆老板被惊动,出面赔礼道歉,可是说什么那俩人都不依不饶的。
我也火了,干脆直接说他俩给那女的下药。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女的竟指着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骂我胡说八道。
老板想息事宁人,说给他们免单,那对方也不干。
其中一个戴耳钉的男的,把那女的杯子端起来,说饭钱照给,但你必须得把杯里的饮料喝了,不然这事没完……
警`察点了根烟,眯着眼问我:“你给喝了?”
我说:“老板对我不错,从来不拖欠工资,我不能让他难做。不过我回头就去厕所抠喉咙吐了。”
“然后呢?”
“同志,然后的事……就跟我先前交代的一样。下了班,我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口渴的不行,见路边有个排挡,就点了份炒面,要了两瓶啤酒……”
我当时就是有点晕乎,但还记得很清楚,才喝了半瓶啤酒,炒面刚端上来,就有两个浑身酒气的青年无缘无故找茬。
我心里本来就憋着火,一时没忍住,就跟他们干上了。
我从小跟爷学了点把式,对方虽然都人高马大,愣是没干过我。
结果就是,两个酒晕子都被我放倒了,我也让警车送进来了。
警`察挠了挠板寸头,“那药丸什么样?”
我说:“粉色儿的,搁杯里就化了。喝不出什么味儿来。”
警`察点点头,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了两句,然后直接把我带到了拘留室。
我躺在冷冰冰的架子床上,看着天花板,肠子都悔青了。
打工就打工,管什么闲事?
这下好了,空口无凭,杯子也早被饭馆的清洁阿姨洗了,警`察能相信我说的吗?
正翻来覆去‘烙饼’,“咣当”大门一开,先前送我进来的‘板寸头’又押了个人进来。
被带进来的,是个破衣啰嗦,蒜头鼻的老头。
一看到这老头,我一下就从床上蹿起来了,“怎么是你?”
警察有些诧异:“你们认识?”跟着说,这老头是喝多了酒,摸女人屁`股被逮进来的。
估计大半夜警察也累了,没多说,直接把老头跟我关在了一间屋。
看到这老头,我本来燃起了一线希望,可等他进来,闻着他浑身的酒气,再看看他喝得不能聚焦的小圆眼,什么希望都破灭了。
我跟这老头谈不上认识,巧就巧在,今天下午才见过一面。
刚过中午饭点,老头晃晃悠悠进了饭馆,寒酸的问白米饭多少钱一碗。
看他穿得就像个要饭的,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服务员当场就把他轰了出去。
我看不惯,刚好从后厨领了员工餐,就把饭菜拨到一次性饭盒里,给他端了出去。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感激我,就是从小听爷说,天底下坏人多,穷人更多,碰到要饭的,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