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包子反应过来,着实被吓得不轻,立刻朝祝子安喊:“你快下来,船上最安全。断绳之人一定是要害你,现在跑,会没命的!”
上官文若低头不语,心里竟有几分认同黄狗的说法。可留在船上,说不准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出来赌一把。
“师父,他们的绳子一定是系在山上,我们踩着绳子,应该就能找到路。”上官文若提醒道。
祝子安听她所言,只看脚下绳索。不管半空中云雾缭绕,心里也不觉得双脚凌空有多骇人了。
“我说你们都小心点,千万别伤着少主!他要是出了半点事,咱们都得死。”包子又喊。那些手下听到这话哪里还敢挡祝子安去路,纷纷闪躲。又有几人专门看准祝子安落脚之处搭上绳子,生怕他跌下去。
这些人真是亡海盟的?祝子安不觉疑惑。前几日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我剁成肉末,今天又把我当宝贝了。切,我稀罕你们照顾我!
祝子安白了那群手下一眼,照旧身姿飘逸,在各条绳中轻盈移转,不过多时已望到南山诸峰了。到了南山,再想办法回清音观就方便多了。
眼看胜利在望,祝子安的脚步更快了,三两步便逼近南山。刚要踏上山去,忽觉脚下绳子一软。不好!祝子安望向四周,再没有别的绳子,眼看就要掉下去。情急之下,拼尽全力,只好先将上官文若抛了出去。
“师父!”上官文若被扔在南山草甸上,并不觉得多疼,急忙起身唤他却不见回应。
“师父!”又喊。趴在崖边,探头出去,凌厉雾气让她睁不开眼,“师父!”
不!不对!上官文若转而理智想到,自己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既然鸳鸯蛊毒没有发作,师父就还活着。
迷雾之中,忽而传来低沉一笑,“祝子安,你还真是命大!”
上官文若仔细一想,这声音,不就是……暮烟?他竟然还活着?
透过迷雾,上官文若终于隐约望见祝子安的身影。
“断绳之人是你?”祝子安问道,死死扒在横于两绳之间的竹笛上。
“呵呵,你既能断桥,我为何不能断绳呢?”
“哼,要这么说,我还没有你命大。”祝子安说罢,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老夫很是佩服。”暮烟沉稳道,执伞提身,自断崖峰朝祝子安奔来。
一伞刺出,眼见就要伤及祝子安,却见一位短衣少年高呼“少主小心”,从一旁冲出接下暮烟这一招,鲜血自怀中喷涌,翻身坠下。
“喂!”祝子安来不及多问,那人已坠入水中去了,身受重伤又落入寒江,想必是活不成了。祝子安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人竟会为了自己牺牲性命。
“老头,你不要乱来。”包子大喊。
“我当是谁救了他呢,原来是空弟啊。简空,你平日总说自己闲散,怎么争夺盟主也想插一手了?”暮烟立在一旁绳上,淡定说道。
“我呸,谁是简空,我……我是包子!”
“你这声音,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不成?”暮烟冷笑道,“既然来了,不动手吗?”
“我……”包子有苦说不出。
“空弟,念在你我多年兄弟情分,今日你我联手,先杀了祝子安如何,之后谁做盟主,我们再战不迟。”
“臭老头,盟主猜的果然没错,你真狠得下心对少主下手!”
暮烟听完也不气,仰天大笑,又道,“我不下手,自然有人下手,他祝子安是海宫奸贼,如何继承亡海大业?”
“我对你们的大业不感兴趣。”祝子安又道,“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
“呵呵,”暮烟跃至祝子安身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不感兴趣,可有人非逼着你感兴趣。财权名色,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就算你现在不感兴趣,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你会不感兴趣?”
祝子安第一次看清暮烟的脸,狰狞可怖,特别是着一双蒙着白霜的灰色双眼,“你……”祝子安惊呼道。
“觉得老夫这张脸很可怕是不是?”暮烟骷髅般的脸上浮出丝丝阴笑,又道:“那也是拜你们海宫所赐!十八年前,为了双星之谶,狗皇帝不惜杀死我的孙儿,蓝儿的两个弟弟刚刚出世就惨死刀下,儿媳悲郁自尽,随军的儿子也再不能回家了。我保护孙儿有罪,入狱受刑,才成了这般模样。老夫毕生所愿就是叫你们这些海宫的王公贵族,统统去给我儿孙陪葬……”
暮烟吐出最后一字,像是没了力气,自胸中憋出一口血,温热地吐了出来。
“老头!”祝子安叫他,却觉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没了力气,终于还是自他身上滑开了。
暮烟合上眼,慢慢倒下去,转至背部,祝子安这才发现其背上有一箭。
抬头一看,举弓射箭之人是个矮胖子,有些发皱的脸上肥肉横生,就要把胡须挤掉了。满头大汗,已将头发浸湿了。
“你是谁?”祝子安低声问他。
“在下简空,”简空上前将祝子安凌空拉起,又道:“也是……包子。”
“你果真在骗我!”
“少主有话,不妨上船说吧。”
简空说罢,命人过来将祝子安引至船上。又按祝子安的吩咐,差人引着上官文若自山路走到河畔来。众人于船中相会。
上官文若走上船来,看看船头被脱下的一身狗皮,暗自沉思了一会。听见祝子安唤她,才又走进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