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有意将马车停在离蝴蝶公主府不远处,掀开车帘看了眼二人。
齐冰伶微微犹豫地低下头,还是道:“走吧。”
李鱼撇撇嘴,没说话,放下车帘继续赶路。
他早料到齐冰伶大任在身不会顾及孩子,但他不能不为林成考虑。即便考虑了也是徒劳。
车内,齐冰伶闭目深喘了一口气。
上官文若察觉道:“公主做得对。上官近台知道公主要入城,一定想提前将孩子握在手里,近来会常派人盯着蝴蝶公主府。公主若这个时候上门,很容易被发现。”
于理的确如此,可是于情,齐冰伶毕竟是个母亲,难免会不忍。
她朝上官文若充满谢意地笑了笑,“依先生看,我们此行大概要多久?”
上官文若低头沉思,“现在还不好说。最快也要一个月。如果一切顺利,到时便可把孩子接回来了。”
齐冰伶淡雅一笑,抚了抚苍白的面颊,“我心里所想,先生都看出来了。”
“公主担心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上官文若道,说罢掀开窗帘朝街上扫了一眼。
街上刚有一队人马疾驰而过。
那些人的装束上官文若至今还记得,正是上官近台身边的暗卫。方向和马车来向相反,是要出城的。
上官文若回身,对齐冰伶笑道:“公主可以放心,孩子应该没在上官近台手上。否则他不会派这些暗卫出城去寻。”
“你这样肯定这些暗卫出城是寻春儿的?”
上官文若笑了,“实不相瞒我在琉璃的暗卫中插了人。近来他们的任务只关乎皇孙一人。”
齐冰伶愕然,这些事她全然不知。她与上官文若相处多时,却还是一次次被她突如其来的未雨绸缪吓到。
上官文若看着她逐渐僵硬的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说多了些,低低头,“公主恕罪,臣应当告诉公主的。”
齐冰伶笑道:“先生有何罪?倒是我该谢你想得这样周到。”
上官文若略微尴尬地笑,再度转头看向窗外。
马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最终停在一家酒楼前。
上官文若拿出一只锦囊递给齐冰伶,又道:“接下来的计划都在锦囊上,公主暂且在这酒楼委屈几日。酒楼的老板娘是我的一位朋友,公主在这儿会很安全。”
齐冰伶接过锦囊点点头,“先生自己也多小心。”
上官文若眨下眼。
齐冰伶没再多说,下了马车。
上官文若目送她进了酒楼,才对李鱼道:“继续走吧。”
李鱼环顾一周,才继续赶路,一边回头问上官文若:“先生为何不让不让公主住客栈?”
“因为客栈不安全。”上官文若答,“现在城中大小客栈附近都有陛下的眼线,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那你又为什么要住客栈?”李鱼又问。
“不用问,到了便知。”
她故弄玄虚,听得李鱼皱起了眉。
她是不要紧,关键还要连带李鱼一起住客栈。她不要命,李鱼还要命呢,不问清楚怎么行。
李鱼直后悔跟来永盛。早知道跟着林成去应城便好了。
委屈归委屈,李鱼还是按上官文若的吩咐赶着马车住到永盛最宏大气派的客栈五湖居。
上官文若只要了一间房,把李鱼吓得一激灵。
二人进到房里,上官文若才与他解释,“用不了今夜,就会有人请我们出去。到时候有吃有喝有床睡。放心。”
她这话说得李鱼更加不解,但林成嘱咐过凡上官文若做事必有道理,不必多问,信任便是。
即便今日她这话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李鱼打了个哆嗦,没说话,静观其变。
……
适才上官文若提到酒楼的老板娘,因而齐冰伶一进酒楼就先让伙计引自己去见了那人。
原以为先生的朋友至少也应该是清丽风雅的人物,谁知面前的这名女子粉面含春,簪了一头的花。
这看着与那些风月场所的歌姬舞女差不多。
齐冰伶愕然。
“小女子锦月,见过夫人。”她说着倩倩蹲身行了礼。
礼罢将她带到一间隐蔽的客房,说是特意为她留下的。
“你知道我是谁?”齐冰伶警觉问。
锦月呵呵地笑出了声,关了门,用团扇掩面道:“公主放心,盟主都交代过了。”
“哦。”齐冰伶只淡淡答,放下包裹,坐到桌边,不禁打量起锦月。她如何也想不到此人竟也是亡海盟之人。
“近来街上不太平,公主千万不要出酒楼,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锦月热情道。
齐冰伶微微皱眉,反问她:“不太平?”
锦月愣了一刹,“是,各大客栈外都有陛下的眼线,就等着公主上钩呢。现在出去便是上当。”
齐冰伶的眉头锁地更紧了。
她大概明白了上官文若为何没有将此行的计划提前说给她,而非要等到今日,以锦囊赠她。
此行,她大约又是去冒险的。
若齐冰伶知道上官文若兵行险招绝对会阻止。
她这般先斩后奏,倒是让齐冰伶无计可施。
齐冰伶朝锦月道了谢,让她先出去,一个人悄悄打开锦囊,将计划通读一遍,顿时吓到心惊。
她的目标,竟是刑部。
……
另一边客栈,上官文若却不以为意,照旧喝茶看书打瞌睡。
李鱼瞪大双眼看着她,眨都不敢眨。生怕稍有不慎出危险。他们二人谁也不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