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洗了个澡,平复了心情,又把床收拾干净,想下楼喝杯水,不料房门一开,就听见楼下客厅的说话声,是顾衡回来了。
她走到楼梯口,顾久那个王八蛋居然还没有离开,就站在那儿跟顾衡说话。
顾衡今年40岁,已过天命之年,但一点都不“中年男人”,浓密的短发做三七分,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形修长而挺拔,再加上一副黑框眼镜,很像民国时期留洋回来的知识分子,连眼角的淡淡细纹都为他增添了魅力。
再具体形容感觉,就是一个逢人无须特别介绍,自然而然让人联想到大学教授这种身份的人。
温和,儒雅,文质彬彬,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和顾久那种纨绔子弟完全不像一家人。
他拍了拍顾久的肩膀笑道:“你们兄弟是故意的吧?
前两天你二哥来,今天你来,都知道我刚收了好酒要来尝尝啊?”
顾久看着顾衡笑,那笑和他平时不大一样,倚在楼梯口的南音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想什么好事儿,多半是在嘲笑顾衡被他戴了绿帽子……啧。
“我也不是空手来的,我带了礼物。”
顾久嘴角微勾,眼神往桌上一瞥。
顾衡看到楼梯口的南音,南音直接转身回房,他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笑:“你比你二哥客气点,今晚留下一起吃饭。”
他又示意佣人上茶点:“我先上楼换身衣服,顺便看看阿音,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才没有下楼。”
顾久怎么说都是客人,南音在家却不下楼,于情于理都不合,南音平时也没这么不礼貌,顾衡猜她是不想见顾久,所以才找了身体不舒服的说辞替她解释,算是圆了这个场。
顾久舔了下被咬破的嘴唇,笑了一下:“好。”
西园别墅面积不大,一共只有两个佣人,刚才都被顾久这个混蛋给支开了,所以他才能混到南音的房间去。
顾久看着顾衡上楼,嘴角一晒,坐下,喝茶,吃点心,很不拿自己当外人。
顾衡进了房间,看到南音坐在沙发上吹头发,便先去了衣帽间,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再回来时,南音已吹完头发,在看手机。
他一走近,南音就抬起头,眼睛里凝着戒备,顾衡停下脚步,温和道:“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来者是客,还是下去见见吧。”
上次那事,指的是顾久在大宅调戏她,顾衡以为她是因为那才不待见顾久。
南音侧开头,只道:“不想去。”
不去就不去,顾衡不勉强她,他转身去拿刚带回来的纸包,打开递给她看:“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的店,卖的是闽南特产小吃,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进去买了点茯苓糕,试试?”
油皮纸包着的糕点,一打开就有香味袭来,南音只看一眼就低下头,手指滑动屏幕淡淡道:“你见过几个本地人爱吃自己家乡的特产?
不过外地人尝着应该会觉得新鲜,你带去给他试试吧。”
顾衡看着她的发心,少顷说:“好吧。”
放下东西,顾衡就下楼了,南音坐了会儿,伸手去摸自己腰上的淤青,抿了抿唇,又想起来还没有跟鸢也说自己到家了,打开微信,发了一句话过去。
鸢也收到信息的时候也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庄舒搅合的,她有点精神不振,听见信息声迷迷瞪瞪地醒来,回了个表情包后,又迷迷瞪瞪地睡去。
到了晚餐时间,尉迟把她挖出来吃了饭,鸢也再强撑着精神,收拾了行李。
尉迟疑心她不会真被自己传染了感冒吧?
找出体温计测量一下,倒是没事。
然而第二天鸢也醒来,感觉头更晕了,额头还有点低烧,只是他们的飞机在九点钟,也没时间耽搁,她吃早餐的时候,顺便吞了几颗药,就去了机场。
鸢也的睡眠浅,在飞机上一般睡不着,这次却是半梦半醒了一路。
这样马虎的结果就是,鸢也到了陈家,脸都烧红了。
陈景衔直皱眉,又听见尉迟也咳嗽了两声,瞬间就知道他们这病是怎么回事,无论是谁传给谁,总之肯定是凑在一起得的,他本来就看尉迟不顺眼,现在更糟心了。
直接吩咐:“带小姐回房休息,叫医生过来。
都发烧了还飞过来,多大人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桑夏,病人就在你面前,也不知道看着她吗?”
前半句是对管家,后半句是对陈桑夏。
陈桑夏直呼冤枉,她又不能肉眼看病,看鸢也精神不好也只以为是起太早,哪知道她是病了?
她睁大眼睛要抗议,转念一想,大哥这话好像是指桑骂槐,就又闭嘴了。
确实是指桑骂槐,槐树精尉迟就没有反驳,看着鸢也道:“去睡会儿吧。”
其实这完全不能怪尉迟,鸢也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兀自撑着,上了飞机尉迟才发现她不对劲,那会儿想下飞机也不行了,只能到青城解决。
鸢也本来想替她男人解释,但她大表哥一个眼神看过来,她便不敢吭声了,给了尉总一个多保重的眼神,就乖乖跟着佣人走,到自己以前的房间休息。
阿庭和双胞胎知道妈妈来了,都跑去找她,鸢也许久没有看到孩子们,欢喜至极,母子四人抱在一起,直到医生家庭医生来了,开了药给她吃下,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又睡了。
再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鸢也想,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