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与我可没干系,我是老实人。”陆仲嗣一点也没有危机感,还大咧咧的直指自己是个诚实可靠小郎君,“阿蘅你说,大理寺那边给了个什么交代来着?”
几天下来多少也查出了端倪。
“秦大人说是两个长水卫的侍从在东书后院聚赌被林贞大人发现了,威逼利诱没用就心慌意乱害怕桶大了篓子才杀人灭口伪成见财起意,因为大哥以前是个赌徒又久在东书院中整理杂物,是个遭人怀疑的对象,所以栽赃嫁祸这事已经画押定罪了。”陆以蘅咬着筷子,显然她压根不信这套说辞,随便拉了两个小侍从抵罪,这些事见多了。
“瞧瞧、瞧瞧!”陆仲嗣敲打着桌案,他辨不出真伪,只知道案子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这宫里的蛀虫可多着呢。”现在陆仲嗣好像成了高高在上瞧不起赌徒的正人君子了。
恬不知耻。
陆婉瑜美目一瞪:“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目光短浅,”她努了努嘴,索性搁下了筷子转向陆以蘅,“阿蘅,给东宫办事,好坏皆可,福祸难测……要不然,就推辞婉拒了吧。”陆婉瑜想不到其他法子,她说过,她不想阿蘅当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厚禄者,有时候平安是福、平淡是珍。
“那、那怎么行啊!”陆仲嗣跳得比陆以蘅还要快,“咱们阿蘅武艺精湛在校武会上夺了魁首,这要保驾护航第一个钦点的不是阿蘅还能是谁,再说了,这小小的从六品哪配得上小妹,难得太子殿下伯乐识马,若是办好了,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啊。”
到时候谁不来巴结,谁不来称颂,何必还要看他人的眼色行事,陆仲嗣这次在东书院的哑巴亏吃的是有口难言。
陆婉瑜“啪”的在案几上轻轻一拍,对自己这个大哥的想法嗤之以鼻:“这满朝文武多得是身经百战的都统将军校尉,又怎么容得阿蘅占了风头,”到时候的矛头指不定还在自家小妹身上,“大哥你若这么有本事,就别挨着阿蘅,自个儿参加殿试金榜题名,什么大学士、什么辅政臣,将来都不再话下。”
站着说话不腰疼,将自个儿的赌注和炫耀压*在陆以蘅一个人身上,像话吗!
陆仲嗣鼓鼓脸理亏啊,畏畏缩缩的只好闷头扒饭不说话。
陆以蘅知道陆婉瑜的心底里为她着想,叹气苦笑道:“三姐,你觉得我是能违抗皇命还是违抗太子之意?”哪一个都能掉脑袋,都会成为你不识好歹的理由。
有些人开了口,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陆婉瑜何尝不知,这祭天是举国大庆没陆家半分转圜的余地。
于是温婉女人总在扳着手指数着院子池中的荷花何时才会露出尖尖角。
一天一天的,最好,再过得慢一点儿,可再慢,祭天终如约而至。
陆以蘅这半个月来忙进忙出很多的时候连魏国公府里都找不到她的人,除了每日的操*练还要与简校尉一同确定保护的计划和周密行程,东宫虽出巡只有三条街,可每一步都得小心至极,万分警惕。
陆婉瑜既为阿蘅得到赏识重用而高兴又为压抑在心头的阴霾而担忧,张怜自然也听闻了陆家受了东宫行辕保驾的事,魏国公夫人热泪盈眶,一天天的嘱咐着陆婉瑜一定要照顾好阿蘅,阿蘅肩头的担子啊,比那小丫头脸上表现出的可重多了。
陆婉瑜偶尔还会故作轻松的揶揄小妹:“阿蘅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很。”小小从六品,刚出那么点儿尖头,就被太子殿下选中成了祭天大典护卫车辕之人,好大的山压*在头顶,可陆以蘅呢,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儿的焦灼。
“不,我紧张,紧张的很。”难得那小丫头压低了声,细细弱弱的对着陆婉瑜嗔道。
陆婉瑜失笑:“你摆着这么一副冷脸,是吓唬谁呢?”别说旁人,那就是陆婉瑜这自家人也时常琢磨不清楚陆以蘅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每每对着旁人格外的沉着冷静,一副踌躇满志天崩地裂也泰然处之的模样。
所以陆以蘅肯对自己说“心里话”着实叫陆婉瑜想要偷着笑。
祭天大典前一夜,陆以蘅几乎没有合上眼片刻。
直到简校尉指挥着浩浩荡荡的神武卫站列两旁,东宫的马车缓缓轧过盛京城平坦宽阔的街道,百姓们的欢呼和雀跃才能叫陆以蘅感觉到阳光照射在身上是何等的温暖和煦。
东宫明琛贤名远播,却因为不长在盛京,所以难得有机会能让老百姓一睹真容,如今万人空巷,城楼水泄不通,欢呼喝彩随着明琛时不时的掀开马车帘而阵阵高扬,不管男女老幼皆是群情激奋。
陆以蘅不敢怠慢,所有保驾护航的神武卫都不敢,一双眼天上地下、东南西北的直瞅,简校尉高头大马开路在前领着队伍转过拐角,通过这段天纺街就要到禁宫了,陆以蘅骑行在行辕一侧,抓着缰绳的手心早就出了汗,黏腻腻的,连这一身的劲装轻甲都闷得浑身燥*热,紧绷得不敢动弹的神经终是有了些许放松,远远的,她看到禁宫金碧辉煌高耸的城楼。
陆以蘅轻轻吁出口气,突地,就在简校尉的马车转过拐角的那瞬,视线遮挡了前行的队伍,空气中徒然一道破风的呼啸直逼她面门而来!
陆以蘅心头一惊已听到街角那头传来简奕如临大敌的高喝:“保护殿下——有刺客!”
有刺客。
这声音传的很快也很嘈杂,因为刀枪剑戟顿时就炸开了锅,陆以蘅面门的冷风已经掠至,她下意识抽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