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穆禾荃先认出了自家侍妾,脸色一暗看向步桐正要责问,步桐却抢先开口,
“求陛下主持公道,六殿下偏爱贱妾,冷落我家长姐在先;纵容贱妾用计害掉长姐的孩子在后;长姐,痛失爱子,六殿下不仅不惩处恶人,反而更加苛待长姐,如今长姐母家大喜,贱妾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嚣张变本加厉,在晚宴之上口出恶言,直指痛楚在众人面前羞辱长姐,步家满门尽忠陛下,还求陛下垂爱,为家姐惩治恶人。”
林氏抖作一团,“陛下,奴没有。”
“怎么没有?”一雍容典雅的女人从门口走进,径直走到跟前行礼,“臣妾见过父皇,刚才臣妾正与林氏、步氏同桌,林氏口出妄言,很是嚣张,拿着步氏不得落地的可怜孩子屡屡挑衅,语出恶毒,甚至说到步氏没了孩子是因为在府上得罪了旁人所致,令人生寒。”
穆帝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一把把手边的茶盏扔在了地上,
“逆子!”
众人纷纷起身跪下,齐言道,“陛下息怒。”
穆帝不悦地瞪着穆禾荃,“都起来,今日本就是南国公府的喜事,被这逆子贱妾闹成如今的模样。”
大家这才起身,穆帝往下看了一圈,“四皇妃和桐儿也起来罢。”
步桐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气质卓绝的女人,正是穆禾笙的四皇妃,季川的妹妹。
四皇妃走到穆禾笙身后朝步桐笑笑,步桐赶忙回礼,就这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桩未做的事需要去拜访四皇子府……
穆禾荃整个人慌张着,“父皇息怒,本就是府内后院女人们的事,何必闹到如今模样。”
穆帝气急,抓起一旁的香炉直直扔了出来,“混账!”
穆禾荃不服地低头去,步庭云原本对于步桐突然闯进来说的这番话是有些不悦的,但听穆禾荃说完,不由起身行礼冷笑着,
“看来在六殿下眼里,我家的女儿根本不值一提,当日在我和一众大人面前您可不是这番话,早知嫁到皇子府是这般草芥境地,榆儿又何必去高攀皇家呢。”
“南国公莫要动怒,”穆帝赶忙安抚,“孩子们不懂事,教育便是了,年后林相国的学堂,把孩子们都送去学学道理。”
步庭云这才谢恩回座位坐下,穆帝看着穆禾荃,“你原本是朕寄予厚望的儿子,怎么如今却是越来越糊涂了?连府上这点小事都周全不到,甚至到如今还要含混了事,你学学步家女儿如何看重姐妹亲情、家门脸面。你让为父以后还怎么依靠你!”
穆禾荃慌忙低头去认错。
穆帝挥袖起身,身旁的内官连忙起身,“陛下起驾!”
众人纷纷跪送,随即面面相觑不知眼下是何变故,步桐起身看着忘过来的穆禾荃,
“殿下怪不得步桐,长姐在府上所受的冷落和欺辱,难道不是殿下的默许吗?当初殿下宴席之上,信誓旦旦地向父亲说了什么难道数月之后殿下便忘了个干净吗?”
步榆在步桐身后颤抖地哭着,“桐儿莫要说了。”
步桐“哼”了一声拉着步榆便往外走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其中一道灼人的视线久久落在步桐脸上,步桐故意不去理会,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给东国公留下一个“勇猛无脑,横冲直撞”的印象,倒也不是坏事……
汤玄霖在小湖旁的桥上找到步桐的时候,步桐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我原以为,你会留步榆在府上住两日的。”
步桐没有转头,只是轻轻答应了一下,
“早走晚走,结局都是一般的。”
汤玄霖轻轻给步桐批上斗篷,“如今这么一闹,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步榆回母家哭诉不公,引得胞妹册封之日忍不住出头,但是对于步榆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皇家之人,最重脸面,如此一来,怕是日子不会好过。”
步桐轻笑回头,
“这便是我的目的,为什么要她日子好过呢?”
汤玄霖眉眼平静,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意外,步桐继续说着,好像松了一口气般,
“没人知道,我有多恨她,恨她的虚伪、恨她的阴险、恨她的恶毒、恨她的冷血,步榆恨这生她养她的地方,恨这里所有的人,一旦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变成那个举起屠刀的人,只有她死,才能让我安心片刻,”步桐转头去看汤玄霖,
“玄霖,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这样去伤害一个明明无辜又柔弱的人。”
汤玄霖轻轻摇头,走上前来把步桐轻轻拥进怀里,
“没有,我相信那个为了救人不畏生死的步桐,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去伤害别人,费了如此心思去盘算,定然是处置恶人无疑,更何况对于我来说,只要桐儿开心,即便是生灵涂炭又与我何干?”
步桐突然间感到心安,抬头去看汤玄霖的下巴,突然眼里落入一个奇怪的物件,
“玄霖,那是,喉结吗?”
平日里尽隐在汤玄霖的下巴后,寻常人又实在不敢这般仔细打量他,而步桐以如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个突起,分明是喉结的模样。
可是汤玄霖,他不是内官吗?
这又是个什么乌龙。
步桐只觉得有些玄妙,汤玄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