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说谁还活着?”
“小世子。”司达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都在颤抖。
这副官和菜头一样,打从司达还在端王手下时,便跟着他了。这些年,他如何能不知将军的心病。所以此刻也不禁跟着激动起来。
“当真?他在何处?我们是不是要接小世子回来?要不要送他回宫?”
司达刚才的喜悦霎时被这话冲散,连出口的声音都严肃起来。
“不可!此事万不可告诉别人……尤其是……尤其不能让贵妃娘娘知道!”
两人马速慢了下来,副官挠了挠头,十分不解:“这是为何?娘娘不是一直很想念小世子吗?”
司达脸上的刀疤微微颤抖,回想起这两年发生的种种,今日听罢明若楠的一席话,他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若让她知道小世子的存在,定然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孩子带回去,可……”他说到此,不禁皱起眉头,“可小世子定然不想回去……”
他说完这些才发现,自己的副官竟半晌没说话,而且表情还十分精彩,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
“二狗,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二狗牵着缰绳,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定,才将这些话说出口:“将军,我这人傻,猜不出您说的小世子到底是谁。不过大约能想明白一点,小世子现在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是跟着贵妃娘娘,肯定不会高兴。”
“为何?”
“唉,您就说贤王殿下吧,我就没见他真心笑过几次,回回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司达哭笑不得:“京城的世家小姐们,可都喜欢极了王爷的笑呢。”
“嗐,我就是觉得他不如八殿下和汤圆小公子,八殿下笑得浅,但是起码能看出是真心的。汤圆小公子更是,每次笑都傻呵呵的。虽然我总觉得他们仨不知道哪儿长得有点儿像,但一笑起来,还差挺远的。”
司达无奈摇摇头,竟然连二狗都能发现这三人长得像……
他早该想到的,当初见着汤圆,就觉得那双大眼睛分外熟悉,因为那双眸子灵动闪光,像极了已故的端王妃。端王喜欢奇形怪状的木头,而汤圆喜欢雕木头。
只是谁又能想到,早以为不在人世的孩子,竟然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
汤圆如何到的西南,现在已无从知晓。也难怪明若楠找了多年汤圆的亲人,却始终无果,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在川化遗失的孩子,竟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西南。
司达不敢将汤圆送回去,也不敢告诉别人汤圆的存在。毕竟现在的庄贵妃,自己已有些不认识了。他更无法想象,若是此刻庄贵妃知晓了小世子还活着,那她一直为贤王殿下筹谋的所有,会不会产生更加无法收拾的变数。
二狗见将军再次一夹马腹,赶忙跟上。
“回去写折子!兴许有一天,能带小世子回京!”
而此刻,姜苑宫内。
“母妃,儿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父皇寝殿都换成了自己人。”
庄贵妃看着元泩,露出个和蔼的笑:“泩儿,来!到母妃这儿来。”
元泩闻言身子一僵,一步步上前,心内的情绪起伏不定。
庄贵妃将元泩落下的发丝捋顺,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是十分满意。
“母妃近几日要回乡省亲,你独自在京中,要万事小心。”
元泩虽是眉头微微皱着,但心内却十分享受母妃此时的关爱。
“母妃为何要在此刻回乡?”
庄贵妃亲手为儿子剥着桂圆,眼中寒光只闪了一瞬,便匆匆掩过。
“下个月便是你外祖父三周年的忌日,作为女儿,生前未能好好尽孝,如今总要做点儿什么。”
元泩吃着桂圆,甘之如饴,丝毫没有怀疑庄贵妃这些话的真假。
“那儿臣……”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你万不可离京。而且母妃还想早些抱孙子呢!你和小柔要抓紧啦。”
元泩身子一僵,但仍是努力扯出个笑容。
“儿臣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待元泩走后,于广明才从内室中走出。
“娘娘又何须亲自去这一趟?”
庄贵妃眼中瞬间怨毒蔓延:“本宫要亲眼见着她们母子殒命!”
于广明叹气:“是啊,这明若楠跟长了九条尾巴的猫似的,怎么也不肯死。当年康王谋反,万人相对,她竟然能撑到最后一刻。连那申友亮将她逼下山崖,她都能死里逃生……”
“你还好意思说?”庄贵妃怒道,“当年若不是你杀瑞王时,毛手毛脚,让人抓到了把柄,申友亮又怎会将心思动到泩儿身上?”
于广明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似乎并不准备为这过错认账。
“贵妃娘娘,我这四十多年,都只会用毒,您又让我要瑞王的命,又让我将脏水泼到明若楠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庄贵妃瞪着于广明,虽十分不满,但他们各取所需,她身旁又没其他得力之人,自然只能忍着。
“其他不论,此事,你可有把握?”
于广明摸着胡须,绿豆眼微微闪了闪:“娘娘放心,此次,那明若楠定然会乖乖自投罗网。”
元泩出了姜苑宫,扬着的嘴角便顷刻间垮了下去。
“主子,强公公差人来通报,说陛下想去丹房。”
元泩眼神微微暗下:“让他去,吩咐钦天监监正,他知道该怎么做。”
常宽乐呵呵应下,笑道:“这强公公倒是识得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