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声停,寒风呼啸,箭雨渐歇。
韩元恺藏在板车后,心如擂鼓,片刻后箭矢破空之声又起,抬头一瞧,便见漫天火光,照亮这片黑白相间的天地。
如是以往,火箭扎在树干上、灌丛中,风一刮,这片落满枯叶枯枝的灌木林,火势骤起,似有摧枯拉朽之势!
忽明忽暗的火,照得藏在黑暗中的人若隐若现,赵志用虽带人还击,可仍然阻挡不了火势的蔓延。
手底下的这些新兵射箭哪有什么准头,这下又暴露在鞑靼人的视线之中,他们心慌之下更是把弓随意一拉朝山下乱射一气,鞑靼人这一拉开距离,箭雨威力不减几分,赵志用人马一下子死伤骤增!
齐不厉这边也不好受,虽然鞑靼人退了,可他们所处的林中起了火,风一吹那火更是飞快扑来,虽勉力扑打也是无用!
“啊!”
一个士兵为了躲避窜起的火苗,不小心从树干后现出了身,顿时就被流矢射中眼睛,扑在地上翻滚哀嚎着,随后又是几枝火箭扎在他的身上,一时间,他的身上便燃起了火,棉服遇火就着,风一吹,整个人顿时湮没在火中!
“救……我,救救我……啊……”
揪心的惨嚎声在耳边响起,那火人爬起了身,朝旁边那一双双惊惧恐慌的眼睛伸出手,齐不厉看得双眼发红,其余新兵已是吓破了胆。
那火人挣扎间,脚下一滑直朝地面扑去,插在他眼珠上的流矢猛然间透入脑中,惨嚎不已的人顿时一动不动再没了声响,只有火势还在疯狂蔓延,瞬息间便已将其全部覆盖!
齐不厉赶忙喝令底下士兵,提刀将枯枝杂草都砍掉,一时间,底下跃跃欲试的鞑靼人没了阻挡,当即又是一声号角起,便朝山坳冲杀而去!
鞑靼人本就骑射一绝,黑压压的箭矢突然停了,韩元恺躲在板车后,看向对面的陆大虎,听着由远及近的蹄声,他把手攥紧了埋在地下的麻绳,大喝道:“拉!”
麻绳突然弹起,冲在最前头的几个鞑靼骑兵马失前蹄,连人带马一起砸倒在地,后边的鞑靼人顿时策马停住!
趁马头高扬之际,韩元恺抽刀扑出,暗夜中寒光一闪,便将那马上的鞑靼人抓着马缰的手臂齐齐砍下!
热血溅了他一脸,韩元恺回身又是一刀,朝那从地上刚爬起的鞑靼人劈去,那鞑靼人被摔得七荤八素,仓促间想要挥刀迎战,韩元恺的刀已至,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喷起的血柱将被马压在地上的鞑靼人浇了一身,正要挥刀迎战的尸身便轰然倒下!
陆大虎也从对面杀出,一刀将那压在马下的鞑靼人结果,而癞子几人却缩在后头不敢出来,韩元恺目光一凝,回刀朝继续冲来的鞑靼人扑去,口中暴喝一声:“杀!”
刀至人亡,韩元恺把刀尖从那断手的鞑靼人胸前抽出,随后又飞起一脚将他的尸首踹飞,
挤在山坳口的鞑靼人又策马冲杀过来,韩元恺把刀换手,猛然用力,竟将那惊马掀翻在地,那冲过来的鞑靼骑兵措手不及,被绊下马来,韩元恺欺身上前,又是手起刀落,斩落一颗头颅!
山下杀声震天,齐不厉回身扫了眼赵志用所在之处,那里更是哀嚎不断,他不由暴喝道:“把总,怎么办?”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赵志用心中天人交战,战是死,逃亦死,既然如此,何不多拉几个垫背!
“杀!”赵志用抽刀悲愤大喝。
山坳下,韩元恺正与冲进来的鞑靼骑兵纠缠厮杀,却见山坳外,那支黑漆漆的鞑靼骑兵队伍里又燃起了火箭!
韩元恺顿时暗道一声不好,莫非他们这是要烧粮?
这时自己没想到的,看来这些鞑靼人是有了退意,可越是如此他们越不会空手而归,定然拼着命也要把粮草毁掉。
韩元恺忙朝着对面喊道:“大虎,他们要烧粮,快!雪,用雪盖住粮草!”
陆大虎刚搭上的箭矢往旁边一丢,双手捧着雪花就往粮车上撒,那几个缩在粮车后头的哨兵也跟着刨雪,一时之间,火箭齐发,虽然大部分都落在了雪地里,可遮不住密集的射来,还是有几枝射到了盖着麻布的粮车上。
那几个哨兵慌忙捧起雪砸了上去,不让那火苗烧起来,不想有射粮车的也有专盯着人射的,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哨兵中了箭,倒在地上大虎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一个将他拉回了粮车后头,另一个离得远些,待大虎想要回身再救,已然被补了几箭射死。
韩元恺把附近几辆粮车都堆上了雪,那些鞑靼人眼看着烧不起来,便重点盯着他,不让他露头,幸好有大虎,抓起雪球将那些火砸灭了。
眼看着后头有几辆粮车被火箭射中,又还未来得及堆上雪,眼看着就要烧起来,韩元恺急忙寻机张弓搭箭放出三箭,随后喊道:“大虎,后边!小心帐篷里的马匹受惊冲出来!”
陆大虎也知道不对劲,可奈何他也空不出手来,那些鞑靼人一直射他也只能一直将火苗砸灭,那几个缩在粮车后头不敢动弹的哨兵,此时也觉得有些羞愧,竟然被两个新兵蛋子挡在前头,自己竟然一听鞑靼人就吓破了胆,挡下就有一人往后头钻了出去,韩元恺瞥见急忙又抽冷子放出几箭,将那几个瞄准哨兵的建奴射落马下。
有一人带头,很快剩下那几个就都跟上,火势很快就被扑灭,他们直接用烧热水的锅铲雪,很快,后边的粮车也都铺上了厚厚的雪堆。
鞑靼首领络腮胡在山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