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急切的问道:“如何走?”
“太子殿下只要孤身去往仁智宫请罪,这件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因了魏征的斩钉截铁,李建成不再如先时那般反感去仁智宫的事,而是问道:“见了父皇,孤该如何辩解,如何让父皇相信孤并无谋逆之心?”
“当务之急,殿下在陛下面前必须承认东宫、秦王府之争愈演愈烈之状况,真实的说出自己是担心太子之位被撼动所以才会在患得患失之下做出许多于礼法不容的事来,诸如私调铁骑、私运盔甲,不过全是为了私心存兵以防秦王得太子之位做出的荒唐之举。”
“这个容易。就算孤不说,父皇那里也早已知晓,要不然也不会时时的打压二弟好令孤放心……是孤辜负父皇了。”言及此,李建成的泪便落了下来。
“既然殿下知道陛下护着你的心,那陛下定然也非常清楚明白你心中必存感恩,又怎么可能相信你会谋反呢?所以,殿下此番虽然是孤身前往仁智宫请罪,但请的是‘私运盔甲’之罪而不是‘谋逆’之罪啊。殿下孤身前往,不但可以打消陛下的疑虑,更可以坐实殿下的毁恨之心。依陛下对殿下的喜爱和偏袒,这‘为了权位兄弟相争而私运盔甲’之罪便罪不至死。”
随着魏征的话落地,议事厅中方才还一片呜呜咽咽的低泣声已无了踪影,所有的幕僚脸上浮起丝丝欣喜。紧接着众人都七嘴八舌起来,全都是支持魏征的。
“想当初,刘黑闼第一次起兵时陛下迟迟不愿起用秦王,而刘黑闼第二次起兵的时候陛下全力支持太子殿下挂帅出征、建立战功。那个时候陛下对秦王恩礼渐薄,对殿下和齐王则转蒙恩宠。后来太子殿下果然得胜还朝,使得我们一众人觉得只要殿下保持现状,陛下龙驭归天后,天子宝坐自然便可传到太子殿下身上。再也无需担心秦王的功高震主了。这般好的形势一直持续到如今太子殿下以监国身份处理朝政,形势对于太子殿下而言一片大好,也就是说这个天下迟早都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干嘛要反陛下呢?”
“就算太子殿下为了防患于未然而做出那些荒唐事,说白了太子殿下要对付的人是秦王而不是陛下。既然不是针对陛下又如何称得上谋反呢?诸位想一想,长期以来,最支持殿下的人不正是陛下?就拿前番幽州铁骑私自入京一事来说,陛下不但没有责怪太子殿下,更是让太子殿下留守长安,以监国身份处理国事。太子殿下是个明白人,当然知道陛下为他筹谋的苦心,也自然就知道陛下方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既然陛下是自己的靠山,自己又怎么会反自己的靠山呢?与其说殿下和杨都督串通是篡夺皇位,倒不如说是提防秦王来得实在一些。”
“有道理,有道理。要知道,我李唐皇朝,唯一能够和秦王的‘武’相抗衡的便是陛下。对于太子殿下而言,只有保障了陛下的权威才是对自身最大的保障。试问,在明知道陛下方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在明知道自己的‘武’还不能和秦王抗衡的时候,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自掘坟墓的去撼动陛下的位子而将自己置于险境呢?”
“不错,正是这个理。最后,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殿下真心谋反,那也应该趁着陛下在长安的时候趁其不备发动政变,一举控制陛下,掌握大权后再命杨都督在外围起兵响应。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然,事实却是殿下趁着陛下去了仁智宫后才让杨都督配合自己异地起兵,这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试想想,就算殿下此时起兵成功,但要打到仁智宫去控制陛下,一路得经过多少州、府、县?那个时候,想必陛下也早得消息,也早就用手中的兵权调集四方兵马等着殿下自投罗网。殿下虽然以‘文’著称,但也曾陪着陛下南征北战,不会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又怎么会做这种鞭长不能及、舍近求远的事?”
呵呵,当初你们不也考虑到这些困难了?只是时局迫得你们迫切的挺而走险并且想一举成功而已……
我今天终于见识了什么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见识了什么是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的真境界了。一桩谋逆案在这些出口成章的幕僚们你一言、我一语下硬被演义成了一桩典型的‘兄弟阋墙夺权’案件,李渊定然会被这些借口轰得云里雾里。
看着一众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人,李建成脸上漾起阵阵激动、感激、恍然大悟的神情,最后直待议事厅鸦雀无声,他方深深一躬,“孤记下诸位的苦心筹谋了。现在只愿父皇能够给一个机会,一个让孤陈述的机会……便是我等的大造化了。”
听他的意思,活下来就是赢家了,太子之位算不上什么。这正合我意,是以我说道:“剑走偏锋古来有之,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吃一堑、长一智而已。如今殿下的首要之急是记住诸位大人以上分析的种种,在陛下面前求得一条生路。一番分析陈述下来后,陛下定然不会觉得殿下有谋反之心。只是殿下……微臣还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快说。”
“为表诚心,殿下在陛下面前请罪的时候最好是自请废去太子一位,这样的话更能令陛下心定。不说保命,王爷之位定是有的。”
摆了摆手,李建成黯然长叹,“什么王爷之位?之于孤而言,如今你们的命方是最重要的。如果因了孤而牵扯得诸位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