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这是李靖的声音。
“劫杀何来?”这是红拂的声音。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绕过前面迂回的亭廊,一棵古老的榕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蹑手蹑脚、探头探脑、不动声色的委身在了榕树之后。
榕树下的石桌上摆着一副围棋,下棋的二人战到正酣……一个是李靖,另外那个满脸络腮胡子、衣服邋遢但不失浑身气度。
红拂美目含笑的站在石桌之旁看着博奕的人,从她的神态中可以看出,她亦是博奕的高手。
许久,那满脸络腮胡子、衣服邋遢的人长叹一口气,“不想兄台的棋艺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虬髯客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虬髯客?他就是虬髯客?我震惊的功夫只听他又道:“本要将这满怀的抱负施展于天下,不想在兄台这里就受了困,唉,看来……我还是太过自负了些。如果兄台愿意,我愿与兄台共谋大业。”
“共谋大业?”李靖笑着将棋子一颗颗拾起装入棋篓中,又道:“侠士有谋夺天下之心?”
“人道中原物宝天华,是以我来中原看看,果然是块风水宝地。只是你们的皇帝大修长城、大整运河。耗尽人力物力,整得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既然百姓不喜欢你们的皇上,那我来夺了这个天下又如何?我可以给你们的百姓更好的生活,同时也可以给我的部族族人更好的生活。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兄台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难道兄台亦是看不起我昆仑奴的身份不愿与我为伍吗?”
昆仑奴?我有些不明白。
轻笑二声,李靖说道:“无论侠士是什么身份,在李某的眼中,天下万物是平眼中起英雄相惜之神,李靖继续说道:“侠士是长久未入中原,当然不知中原如今人才辈出。李某不过中原一介默默无名的人物,只怕担不起侠士所堪的重任。”
“兄台如此造诣,在中原还只算默默无名之辈?”
怀疑的眼神,李靖笑道:“如若不信,侠士尽可往它处寻访,自当寻到许多才华过我数倍的英雄人物……然后侠士再来看看你是否真能撑起这片混乱的江山?是否真能逐鹿中原?”
拔弄着手中的棋子,虬髯客说道:“兄台豪气如云、仪容气宇,不愧为大丈夫,我又如何能不相信?”语毕,他站了起来,又道:“也罢。你们中原有句话叫‘知已知彼’,我不过是想替我的族人安排一处好去处罢了,怎么能够在不明白塘子深浅的时候就淌进去呢。好,按兄台所言,我就先看看再说。”
李靖亦是站了起来,揖手说道:“侠士能够如此着想,实是大隋百姓之福,亦是铁勒子民之福啊。”
铁勒子民?原来这虬髯客出身自突厥的某个铁勒部落。只是他为了他族人有好生活怎么也犯了‘抢’的毛病呢?李靖兵不血刃为大隋免了一场灾难,这般功夫和父亲是何等的相似,一时间,李靖在我眼中的形象高大起来。
“诶,不要‘侠士、侠士’的讲着,我姓张,名烈。如若不嫌,以后唤我一声‘张老弟’即是。”
久不作声的红拂笑道:“依我看,你们一见相投、定是有缘。莫若结为兄弟的好。”
、李靖相视一笑,算是答应了。
红拂何等机灵,急忙撮土为香,简单的香案已是摆好,只见虬髯客、李靖双双跪在香案前,说了些生死与共的誓言后,二人互通了年纪,李靖居长,虬髯客次之。
两个当世的豪杰,就这般惺惺相惜的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
“大哥,小弟有一个请求,求大哥带着小弟游尽这中原的大好山色、阅尽这中原的豪杰,如何?”
“好。”
“两位哥哥可不能丢下小妹我。”
英雄相惜当如是吧……
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我心中感慨:红拂和李靖,终于私奔了啊。
结束净土寺之行,回到长孙府,恍如隔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从此后,我总是叮嘱着顺德偷偷的将我为元霸准备的牛肉、羊肉送到净土寺去。时不时的我还喜欢买一些衣物让顺德捎带过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得也快。
自净土寺后,红拂再也没有在越王府出现,如今越王府的一众人都关注着杨素的病情,哪还有人顾及失踪的红拂?
我想这其中也有杨曼青的功劳,毕竟杨曼青对红拂和李靖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但不反对,似乎对他们的事还很是赞赏。
忆及那天李靖、红拂笑着烧相携而去的身影,我羡慕起来,游走江湖、快意人生……
‘啪’的一声,我的脑袋上挨了一下,我吃痛看去,只见房玄龄唬着脸看着我,“观音婢,自从净土寺归来,你就坐不住了,老走神!所以为师说不可和杨曼青厮混太久,那个孩子心有些野……”
房玄龄的话未说完,李世民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观音婢,观音婢,快,越王爷薨了。陛下亲往吊唁,我们都得去。”
杨素去世了?一代枭雄就这般走了?终是没有捱过今冬……我有些茫然的站了起来,任李世民拉着我的手,一路往越王府而去。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杨广,依旧俊美非凡的容貌,依旧不可一世的神情,依旧是让人不可仰望的贵胄之气,从而更显得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神情猥琐之极,后来我知道那个神情猥琐的人是当朝宰相宇文化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杨曼青似乎过于想将我介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