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振国上门的时候,严振东正一个人在家里抽闷烟。
“老三。”严振国进严振东的门还是比较轻松地,他不许警卫员进去汇报,挥挥手把人都遣散,自己推门进去坐在了严振东对面的沙发上,“我们谈谈。”
严振东没想到严振国会亲自上门,刚他想事情想的入神也没听见门响。此时乍然看见严振国坐在面前,十分的惊讶:“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是为了尚雅慧的事情来的。”严振国开门见山,他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完全没有绕弯子的必要。
“哦。”严振东知道这个解释早晚会有,他也没打算瞒着自己的大哥。兄弟们之间再有嫌隙,大事跟前也是要荣辱与共的。
“我记得当初我跟她离婚的时候,你是竭力反对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和你媳妇跟尚雅慧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最起码,你们有共同的利益。”严振国理性的看着严振东,“现在,是为了什么?”
严振东无奈的笑了笑,欠身把手里吸了半截的烟掐灭:“大哥,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是万般无奈。你看看我这里还像个家吗?周妍已经一个礼拜没搭理我了,要么就是不在家,要么回来了也是一个人在卧室里,房门反锁,看都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严振国不想听多余的废话,他只想知道问题的核心。
“有个人给我寄了一份资料,是九辰集团的密账。这份账目也不多,恰恰是这几年尚雅慧额外转给我老婆的好处。一共九千多万,钱是转给周密云的。但账目的往来十分清晰,连那些钱是什么时候被周密云转走,转入哪个账户,又是谁从那个账户再次把钱转走,往来明细十分的清楚。这份资料如果直接寄到有关部门,我和周妍就是灭顶之灾。”
严振国立刻明白过来,沉沉的叹了口气,又问:“是不是老二也有这档子事儿?”
“是。”严振东毫不隐瞒,“二哥现在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孙家在西南不是小门小户。”
“所以你们选择了自首。”严振国眉头紧锁,盯着他这个弟弟,目不转睛。
“是啊,不然的话呢?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严振东自嘲的笑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严振国颇为痛心,“我是不是曾经提醒过你们,管好后院!”
“大哥。”严振东这会儿有些不服了,“后院的事情,你也别说我。你倒是撇的干净,当初你跟尚雅慧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给兄弟们明示?”
“我跟她虽然二十多年的夫妻,但财务上从来没有纠葛。她工作上的事情我从不过问,更不插手。所以九辰集团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你让我明示你什么?!”
“那你当初为什么非要跟她离婚?!如果你没发现她那些地方做的不对,你为什么宁愿自损前程也非要跟她离婚?!”
“那是因为我怀疑瑾玉的死跟她有关!”严振国低声怒吼,“但这件事情我没有完全的证据,所以我不能跟任何人说。”
严振东被严振国的这声低吼给震住,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无奈的笑了笑,叹道:“哥,我真是搞不懂你,你对尚雅慧这个女人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说你们恩爱吧,你们经纬分明,互不干涉,在一起夫妻二十多年,最后还是离了婚。说你们不相爱吧,当初你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非要跟她结婚。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
严振国无奈的苦笑着,双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摇头叹道:“我他妈的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了这么久,也没想明白呢。”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干嘛?替尚雅慧讨公道?”严振东疑惑的问。
“不是。”严振国摇摇头,又沉沉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是被风干的朽木一样,全然没有一点生气,“是小明——他出车祸了,他因为尚雅慧的事情东奔西走,终究因为心神不宁,开车的时候撞到了护栏上。现在人还在重症监护室,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听到这话,严振东脑子里闪过的是另一张肆意张扬的脸和痞气诡异的坏笑。
那个欠揍的家伙这会儿许是正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正享受着顽强而热烈,狂放不羁的青春。
“你笑什么?”严振国不满的看了严振东一眼,自己儿子遭遇车祸的事情很好笑吗?
“大哥,你有两个好儿子。”严振东的笑意渐渐地变冷。
“怎么?严肃又怎么了?”严振国诧异的看过来。
“你不觉得我和二哥都受到那样的一份资料的事情很可疑吗?尚雅慧给过好处的人又岂止我跟二哥两个人?而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收到了这样的资料?大哥,用你的精密的大脑随便一想,就不难猜到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吧?”
“你是说……!?”严振国话到嘴边又收住,这件事情太大,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在弟弟的家里,他也不得不谨慎。
“这还用说吗?”严振东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严振国,“说到底,我还得感激那混小子呢。”
严振国一下子无言了。他真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还是该愤怒这个混蛋儿子太能干,远在千里之外居然掀起了这么大的一场风波。而作为他的老子,自己居然被隔离在怒海狂潮之外,对事情的始末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