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间,大片金色阳光洒落,映耀在草丛花草间,像是细细碎碎飞舞的金色精灵,倏忽跃蹦在草尖儿,下一刻又飞到怒放的花蕊上,闪闪亮亮,异常美丽。
山丘顶,这座山头草丛最柔软处,一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不久前刚扯嗓子啼鸣叫醒全村,眼下惬意地睡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睁眼数着透过草丛飞泄下来扑落在脸上的金色精灵,一只,两只,三只……直到睡意渐渐涌上头,被打搅了一夜未眠的大公鸡,似乎准备弥补上昨夜被惊扰的美梦。
时间指针回拨至昨天深夜,这座无名小土丘之上,大公鸡恋恋不舍目送前来争宠的追随者们下山,直到最后一位的身影被巷口吞没,才从尾巴后一处隐秘之地摸出两片鳞片,嘎嘣嘎嘣吞下肚腹,而后回到自己别有滋味的金窝,一点一点咂摸滋味,细细品味。
只是这种别有意境需要独自消化的妙事,被村尾突如其来的一声沉闷声响给打破,随之而来是整座山丘的地动山摇,恍如到了那段陈旧的几乎就要忘却的岁月,也是这般山崩地裂,大公鸡愣神中慌乱扑棱翅膀,飞跃上最高一棵不怎么长叶的老树枝头,向不怎么常去的村尾,遥遥望去。
又是那个早年多次来这里偷蛋的疯子,长着一副永远生厌的精明嘴脸,大公鸡掐算尾羽,想起初次与其打交道,它还不是眼下这番只求苟活的惨淡模样,身份自然也高高在上,至于有多高,起码比现在这座小山丘要高出一大截吧,而那个家伙……或许称之为丧心病狂的疯子才对,竟然堂而皇之一路跪行至它的仙山吾同府邸门前,口口声声要拿半座天下的财富,与自己求换一颗蛋,当时身份超然的它,怎么可能答应这个疯子,一脚将其踹下仙山,谁曾想疯子就是疯子,第二天又跪在门前,只不过手里多了一颗皓月幻化的眼珠子,有了这点登门拜访的薄礼,它也就勉为其难开门迎客,对了,当时它的仙府叫吾同,是整座仙山数一数二的福地,只不过令它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场登门拜访,竟成了整座仙山灾难的开端。
疯子油嘴滑舌从它手里以暂借之名请走一颗蛋后,听说是回他所在的天下,似乎是去搞大事情,只是这一切都已经与它无关,有送上门来的小便宜,它身为堂堂仙山最拉风的风云人物,一个外地求路子求到它头上的外地小瘪三,充其量只能算一个有点银子有点心机的小瘪三,给他一颗多不胜数的仙蛋又如何,况且仙蛋之于它而言,无非是一点蝉蜕遗物罢了!
奈何它有心向明月,明月却照了沟渠,那个疯子竟然拿着它堂堂仙凤的蛋,转手就先后与仙庭的一群老王八蛋倒手做了买卖,最后据说带走了仙庭三千仙家的半数家当,当然,与那些老王八在那仙山上生活了许久,对一些左邻右舍的脾性口碑自然认知颇深,疯子拿走的也仅仅是九牛一毛的皮毛,谈不上外界传言的搜刮压榨,那些谣言只不过是一些老家伙混淆视听而刻意放出的狗臭屁罢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呸,一群窝在土底苟且偷安的老王八!
有一就有二,后来那个似乎得了大胜的疯子假道路过再次踏临仙山之际,携厚礼拜访的第一仙门就是吾同,带来两条鳞片由银转金即将得道的蛟龙尸身,还有一大堆贵不可言的俗物,更有献媚之嫌的一位美娇娘,两条肉干被它勉为其难收下,俗物之中顺手挑拣了两件扔在后院,至于美娇娘什么的,皆被它一脚踹下山去,老子是仙兽,你他娘的拿女人来献媚,这算是献媚还是恶心人……恶心堂堂仙兽?
再后来,仙庭覆灭,三千仙门随之灰飞烟灭,仙山发生崩塌,一切美好时光戛然而止,那一切的罪责,皆是那个喜欢把老子很无奈挂嘴边的疯子一手所为,当仙山一切成为残垣断壁的现实后,恰在它仙身消退之际,遥遥可见那个疯子手里拎壶酒,遥对仙山那座最冷清最无趣之地,神色真挚地礼敬了三杯酒水。
起初,当那股熟悉的感觉刺激心神时,当那抹欠踹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它还是同样的想一脚狠踹出去,只不过腿刚伸出,就又自觉缩了回来,鸡腿和凤腿,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嘛,昔日堂堂的仙凤大人要得脸面,今时的金鸡大人也是要脸面的嘛!
村尾老城墙,昔日有那位瞎挥刀客坐镇,疯子想逾越多半难于登天,只可惜如今城墙塌半,挥刀的家伙也去了它地,仅凭一个会点昔日仙庭小手段的婆姨镇守,怕是会被那个疯子笑掉大牙的!
遥遥瞅了半晌,只瞧见疯子高坐那个承平半数旧仙庭气运的姓氏金字头顶,一如既往的气态神闲,似乎那个家伙还冲它遥遥眨了眨眼,手指凌空虚画一个爱心,屈指一弹,今日的金鸡大人顿时汗毛倒竖,啐地一口,恶狠狠骂了一句,欠踹的德行,随之心怀惴惴地来了一记仰天长睡,只可惜睡意半点没有,只能左翻右覆,烙了无数张大饼。
睡意不在,心神默默画圈圈,数着村里的那几家可怜虫,谁会第一个站出来,是气运正盛的孙老头,是喜好满月的作死老头寿色老鬼,还是病入膏肓自救无果的赵家,亦或是只知抡锤打铁半点不开窍的木头疙瘩,最不济也得是在村里声望平平实则韬光养晦的柳氏……思来想去,想破脑壳,金鸡大人也想不出会是谁出来冒这个头,伤脑筋啊,伤脑筋……
倒是墙头挥刀不断的外来小子,实打实令它侧目,虽体内有条颇有门道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