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明在东观行走之时,还要仰仗蔡中郎指引。”
这场谈话结束之时,项明起身,对着蔡邕行了一礼。
“好说好说,项郎中若至东观,只需让门房通禀一声,老夫自然会出门迎接。”
蔡邕也是面带笑意,频频点头。
两人谈话十分投机,从诗词谈到书法,自历史事实谈到音律格式,蔡邕学识渊博,而项明仗着后世带来的奇妙见解,让蔡邕频频大呼惊奇。
不知不觉,已然接近掌灯时分。
茶肆主人满脸为难地敲打屏风,提醒两人茶肆将要打烊,他们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乍暖还寒,天色已然接近暗淡,大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只有一队队准备巡逻的士兵。
东汉实行宵禁,若无天子召令,一切文臣,就算是三公,也不能擅自在皇城夜游,一旦被抓,便会上告天子,朝堂之上,少不得一番文武之间的博弈。
而何进作为掌管南军的大将军,对于武将比较宽容,抓到夜游最多一顿训斥,其党羽如袁绍之流,就算在露宿街头也不会有人去管。
蔡邕不用说,项明虽然曾经和何进并肩作战,但毕竟现在算是文士,并不想揣测对方心中所想,索性赶紧离开,免得多生事端。
“项郎中今日之言,若醍醐灌顶,老夫曾经便察觉五音十二律似乎有所缺失,但自幼所学让老夫不敢确认,如今才知道,的确是少了两音,以音而言,项郎中当为老夫师!”
两人准备分别之时,蔡邕突然出声,双手执弟子之礼,对着项明深鞠一躬。
项明连忙上前扶住,笑道:
“明对音律也是一知半解,乃是自幼看到家中一片棉帛才知晓,此乃象雄音律之道,并非明所认知。”
“项郎中切莫妄自菲薄,就算这个概念乃是象雄音律,但你却领悟其真谛,老夫沉浸音律数十年,你的水准,老夫已然知晓。”
蔡邕依旧笑呵呵的,却让项明脸红不已。
真说上音律,项明一窍不通,只是偶然提了一嘴,没想到竟让蔡邕如此反应,不得已,才拿出象雄作为挡箭牌。
反正象雄王朝地远,蔡邕就算心有疑惑也无从考证。
蔡邕带着满足缓步离去,而项明却思索自己在得意忘形之中透露了多少超过这个时代的见识,心中暗暗警惕,今后,切不可如此。
项明带着不算轻松的心情回到了颂风阁中,这几日蔡邕应该会忙于调教胡女歌舞,不会在东观出现,项明也就索性等刘宏大宴群臣之后再前往东观。
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时光,这一日清晨,项明早起之后,突然发现颂风阁中戒备陡然森严起来,推开院门便可看见甲胄精良的守卫来回巡视,便知刘宏已经来到颂风阁中。
他叮嘱孙策和杨机等人不要乱跑,自己也足不出户,等待刘宏的宴请。
天子的宴会,虽然名义上是大宴群臣,而实际有资格参加的不过百人,若不是在颂风阁举办,三阁大夫甚至都没有资格参加。
但项明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要人物,刘宏必然会召令他参加,所以并不担心。
果然,半日过后,院门被砸响的声音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项明一袭灰色文士袍,不慌不忙打开院门,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太子刘辩。
“易山居士。”
刘辩拱手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项明同时回礼。
“天子口谕,令易山居士项明今日酉时前往雅殿,参加大宴,同时,今日免百官宵禁。”
刘辩严肃道,他代天子传诏,不得不严肃认真。
“臣,遵旨。谢陛下鸿恩!”
而项明话音刚落,刘辩便一扫此前严肃,露出看似天真的笑容。
“易山居士,周瑜何在?”
项明冥顽不灵,已经被他放弃,但周瑜和他关系颇为亲密,他还在慢慢争取周瑜的效忠。
“周瑜啊,好像是回到周府了吧。”
项明不想让周瑜在宴会上露面,所以隐瞒了真实情况,其实周瑜就在房中读书。
“这样啊……”
刘辩表现出的孩童失落让项明不禁暗暗赞叹他的演技,和项明客套两句之后,便转身离去。
“想要拉拢周瑜,还需要拿出真正的态度。”
项明却一直注视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时间流转,酉时转眼便至,此时还有一刻时间。项明换了一套白色文士袍,打扮得十分儒雅,只是他的身材显得他只是假装文雅。
他步入戒备森严的雅殿,不少文武已然落座,见项明进来,何进袁绍等人也是远远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项明虽然是这次宴会举办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他毕竟官职微末,只排在左首最后一案上。
他没有感到不满,相反他不喜被人瞩目,所以远远对众人还礼之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酉时刚至,天子刘宏便和太子从雅殿之中出现,象征着宴会开始。
刘宏拿起酒樽,扫了一眼下首处的文武百官。
他们都是大汉这个朝廷的顶梁支柱,若是少了他们,自己将成为光杆司令,大汉将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感慨一阵,他开口道:
“朕为天子,而天佑大汉昌盛,这第一樽酒,便敬苍天后土。”
刘宏站起身来,缓缓将酒樽举过头顶,猛然将樽中美酒倾泻而下,滴滴晶莹美酒沁入泥土。
“敬苍天后土!”
百官纷纷效法天子,祭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