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在郁闷某强行征召一事?”
项明率军,和袁绍一直处在大军的最前面。
大军虽一路急行,可毕竟麾下步卒居多,行军速度较骑兵还算缓慢,离开雒阳已经有十天的时间,大军才过长安,正式进入凉州地界。
凉州作为大汉边陲,一直给后人以荒凉剽悍的错觉,但实际上,凉州占地面积十分广袤,最北边的确与戈壁相连,荒无人烟,但南部东部武都,汉阳,安定等郡皆是极为富庶的大郡,特别是现在大汉各州都是百废待兴,近百年未经战事的凉州南部发展得非常繁华,丝毫不逊于司隶。
当初,河西走廊乃是连接东西的战略要地,如今虽然丝路已断,但仍可从这里的百姓生活依稀看到当初的富庶景象。
这也是为什么匈奴屡次叩关想要劫掠大汉的原因,好在,大汉一直在凉州驻扎重兵,匈奴虽勇,却也只能在凉州西北部劫掠,不得寸进。
而如今,匈奴趁着大汉动乱,凉州守卫不足,集结重兵叩关,使得此地百姓人人自危,单是项明一路上看到负囊东去的便不下千人。
项明想要劝阻,朝廷对于难民的安置并不是很好,这些人最后很可能并不是因战乱而死,而是死于饥饿严寒,能活下三分之二的人已然算得上是不错。
但此战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一旦匈奴来袭,大汉百姓必定十不存一,所以仔细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如此的想法。
正当项明无限唏嘘之际,忽然看到一旁的袁绍依旧是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策马来到袁绍旁边,出言调侃。
项明不将袁绍当做自己未来的对手不假,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起袁绍,袁绍作为庶出子,在大汉这个注重身份的时代混得风生水起,自然有其独到之处,项明了解袁绍缺点不假,却不影响他和袁绍建立友好关系,此时出言便是想要开导袁绍一番。
袁绍面色平淡,一直看着战马有过的地面,听到项明所言,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项明大概能够猜出袁绍的心思,在大厦将倾的危急时刻,天子并没有想起自己,而是从颂风阁征辟一人来统御全军,虽然此人在黄巾之乱中表现惊艳,但天子直接封对方为主将,未免也太过恩宠了些。
更为过分的是,天子竟然自始至终没有想起过自己,自己的出征还是得益于项明的强拉硬扯,刘宏的这种无视甚至比起责备更令袁绍心灰意冷。
另外,西园军明明是自己麾下的军队,却要听从项明的调遣,这种身份上的巨大反差,让袁绍有些无法接受。
项明并不认为袁绍的沉默是因为贪生怕死,一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便是如此,袁绍作为一名高级将领,未来的一方诸侯,若是心生畏惧,那么即便有着四世三公的家世,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成就。
二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袁绍又不是那种能去斗将的类型,战败如何?要是袁绍想跑就算匈奴也追不上对方,性命之忧降到最低,更何况这是一个洗白天子心中自己形象的机会,袁绍更没有理由拒绝。
此前之所以推三阻四,还是因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罢了。
本来项明没有必要理睬袁绍,但奈何性格如此,他并不需要一个郁郁寡欢的袁绍,在他计划中,只有一个正常的袁绍才能最大程度上帮助到他,所以即便和袁绍关系一般,也主动出言。
“某知晓你心中不悦,但这份不悦到了战场上很可能便是致命的,所以,你需要将一切负面情绪压在心底,至少,不能在这一段时间令某看到,知道吗?”
袁绍并不是可以收服的那种手下,项明也没有必要和颜悦色地规劝,而是直接以主将的身份命令道。
袁绍又抬头看了一眼项明,机械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还纵马快行几步,吓得路旁背着行囊的百姓连忙躲闪,险些摔倒在地。
项明眉头一皱,随即一牵马缰,挡在了袁绍的面前。
整个队伍的行进由于主将的突然停止而陷入了短暂的停滞,项明随即挥挥手,下令原地休整,众将士这才各自休息整顿。
“将军为何如此?”
袁绍终于出言,这大概是十天以来他对项明所说的第一句话。
北风正值凛冽,原地休整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此时最应该做的事便是全区行军,待得到达今日的目的地,便及时安营扎寨,只有这样,不断运动,才能暂时缓解天气的严寒。
此时,又一阵寒风吹过,袁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战袍。
天寒地冻,身上用来防御的甲胄都无比寒冷,为了防止冻坏身体,一般在铁甲内外都要各加一层战袍。
就连项明,八海怒蛟甲之下都是厚实而不妨碍行动的兽皮,手上也带了一副自制的兽皮手套。
手套这个东西自春秋战国便有,大多是用于冬日取暖以及抓握兵器,汉人称之为“尉”。
不过,此时的尉都是只有拇指的连指手套,一般士兵用于抓握兵器尚可,对于项明来说便极大地限制了自己用戟的灵活程度,所以项明干脆自己缝了一副分指的兽皮手套,虽其貌不扬,却胜在保暖灵活。
“无他,想和你聊聊。”
项明突然一笑,此刻他越来越有些枭雄的味道,喜怒无常,令袁绍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聊什么?”
袁绍不明白项明为什么暂停行军只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