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居士之词婉转细腻,对于文字利用得十分巧妙,单论这份巧思,堪称冠绝大汉了。”
项明笑道,同蔡琰赏析起这首词来。
“如此年轻,便做了数年词阁大夫,钟隐居士之才,丝毫不逊当初的诗阁大夫。”
末了,蔡琰轻声道,语气之中带着惋惜。
项明知道,蔡琰口中的诗阁大夫并非杜甫,而是杜甫之前的那位,由于为人太过狂放不羁,有些恃才傲物,得罪了十常侍,才被贬出颂风阁。
世人皆云此人不好权势,但实际的情况,唯有了解之后才能够知晓。
“确实,那位才华横溢,其文章极致华美,冠盖古今,在诗才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此番入京未能得见,某也深以为憾。”
项明摇摇头,似叹惋,似无奈。
“人各有命,夫君也无需太过感慨,论婉约,钟隐称雄,论豪迈,那位也冠绝天下,不过夫君兼容两家之长,也完全不输他们。”
蔡琰偎在项明怀中,低声道。
“哦?昭姬真这么想?”
蔡琰出阁之后,虽为女子却有爵名,因此有命字的资格,蔡琰从《诗经》中“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取昭字。
昭者,光也。蔡琰自命昭姬,有着跟随项明光耀蔡氏之意。
于是,项明对她的称呼也从文君改为昭姬,当然,外人称呼蔡琰,多会叫上一声“项夫人”。
“不错,虽夫君作品不多,却皆为上佳之作,无论是《擒王》《行路》,还是方流传出的那曲《边城战》,豪气冲天,丝毫不落夫君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号。”
“那首赠与妾身的诗,则表现了夫君婉转的文法。虽未得世人所见,却完全有资格列入诗阁上层。”
“还有那首《出征》,是妾身所见最具文采的一首,‘文生夜聆东观雨’对‘将军逢战披金甲’,一静一动,一文一武,豪放与婉转完美结合,在妾身看来,论文字意境,无词可比。”
“因此,虽钟隐居士才华横溢,但夫君也不逊于他,切不可妄自菲薄。”
蔡琰对项明的迷恋,也多半基于他无双的文才,此刻见项明对自己有所怀疑,忙道。
“不知不觉,某也在丹青之上留下了自己的篇章啊……”
见蔡琰对自己的作品如此推崇,项明也不禁心头暗喜,不过,这份喜悦也仅仅维持了数个呼吸。
传承文化,做出千古名篇固然值得骄傲,但并非他之所愿,相较于自己的诗词,他更希望的是《农典》《商典》等作能够影响历史进程,这才是他的野心。
然而,经历越多,越发觉得自己不足,当初写《农典》时以为堪称完美,但现在一看却又漏洞连连,惹得他很是发愁。
有些东西虽然也经过探究,但还是太过想当然,当做推行政令的依据还行,但若是全部按照上面去做,不出数年,整个耕作体系将直接崩溃,还不如不改。
“怎么了?”
蔡琰感到项明明显心不在焉,出言问道。
“……无妨,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自己的野望,还未到同蔡琰透露的时候,因此,蔡琰完全不知道《农典》《商典》之事。
“夫君明显有些心事,这几日时常心不在焉,妾身只愿为夫君分忧,倘若牵扯到隐秘之事,就当妾身多嘴一问。”
蔡琰显然对项明的答复有些不满,继续道。
面对蔡琰的询问,项明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回答,沉吟片刻,然后道:
“某此前向天子提议更改田制,现在想想却有所纰漏,想要寻找一通晓农事之人,却无从找起,这些天一直想着这件事,有些忧虑。”
蔡琰哦了一声,她也明白,自家夫君即将上任扬州刺史,在其位谋其政,农事关乎民生,但身边没有类似的人才,唯恐自己做错,这才心生忧虑。
她沉吟了数声,然后开口道:
“夫君此次南去,途径汝南,可寻一人,或许有所帮助。”
“谁?”
项明一喜,虽然他方才说的理由有所隐瞒,但他确实急需一名通晓农事之人来帮助自己修改《农典》,听闻蔡琰有合适人选,连忙追问道。
“不知夫君有没有听过许邵之名?”
见项明欣喜,蔡琰也不由得暗自开心,也不卖关子,问道。
“许子将?”
项明眉头一皱,他想起当初三改对他评价的那个汝南名士,只是在他眼中,许邵虽名满天下,但靠的是月旦评这种早期新闻类的文章,对于农事,他并不相信许邵能够通晓。
蔡琰显然看到了项明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噗嗤一笑,道:
“许子将虽为名士,与家翁还有一面之缘,此人确实擅长能说会道,但夫君可知他的身份?”
“许邵,许……莫非?”
项明眼前一亮。
“正如夫君所想,许邵虽为儒生,但他却是许行之后,也许,许家之中还有通晓农事之人。”
蔡琰为项明解惑。
但项明却从蔡琰的话中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苗头。
“昭姬,能否再回答某一个问题?”
项明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方才的写意全然消失,因为,蔡琰的回答将对他未来的布局产生重要影响。
虽然大汉自从武帝时期便开始罢黜百家,但项明却也知道大汉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儒皮法骨,连带的,其他诸子百家也纷纷戴上了儒家的帽子,实际上却在发展自己的传承。
项明不知道经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