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纨绔公子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对着领头的士兵道:“这次多亏了严兄,改日请严兄饮酒。”说罢挥了挥手,一干家奴将几乎奄奄一息的男子抬了回来。
“好说好说。”
这名领头士兵显然对纨绔公子有些恭敬,毕竟地位摆在那里,客气几句之后转身带着那一队巡逻士兵离去,只留下地面上如同烂泥的男子。
“跑,接着跑啊!”
纨绔公子收起了笑容,转过身来,一脚踢在男子腹部,面容扭曲,狞笑着殴打这名男子。
男子今日遭受了太多的殴打,嘴角溅出血沫,双眼却是紧闭,一声也不吭,看来已经昏迷了过去。
“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在吴县与陆家为敌。”
那把宝剑被一名家奴捧到了纨绔公子眼前,纨绔公子向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正好落在男子的脸上,男子眉头紧锁,呼吸微弱,对这一口浓痰完全没有反应。
“锵——”
纨绔公子拔出宝剑,阳光下,古朴华丽的剑柄映射出七彩的光芒,如同天上彩虹,美不胜收。
“好剑,好剑啊!”纨绔公子顾不上被晃得头晕目眩,凑上前去仔细观看,恨不得将剑身上每一道花纹都观赏一遍,这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像极了黑暗中寻得光明的行者。他的目光中竟没有一丝贪欲,而是带有一股接近于疯狂的痴迷,或者说,狂热。
然而,这股痴迷并不代表着他就应该获得这柄宝剑,毕竟这是规则。世事就是这样,一饮一啄自带因果,自从纨绔公子决定破坏规则得到宝剑的一刻,他的命运便已经注定。
本应昏迷的男子从地上腾身而起,不顾被利刃割伤的危险一把夺过宝剑,剑锋一转,对着纨绔公子便刺了出去。
这一刺,速度并不快,力量也弱得出奇,但凭借着宝剑之利,依然可以击杀纨绔公子。
男子虽无专诸要离之武,仍蕴聂政荆轲之志,他并不是刺客,但这一刻,他刺出了刺客般的一击。
男子眼中酝酿着一股死志,既然无法逃避,那便做出选择。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便不会再度屈膝求活,倘若真的妥协才可以活命,那么这条命不要也罢。
这便是他,醒来那一天立下的信条。
纨绔公子被这突然袭击吓傻了,本能地想躲,身体却因为恐惧失去了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剑距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
一众家奴也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惊恐地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一旦这名纨绔公子死了,作为跟随公子外出的家奴,将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眼看纨绔公子就要被男子血刃当场,男子的手腕却被一只宽阔粗大的手紧紧握住,任凭他竭尽全力,也无法将宝剑再前伸半寸。
纨绔公子步履蹒跚地后退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眼角还带有一滴泪痕,竟是被着突如其来的袭击所吓哭。
“你是何人?”
持剑男子声音沙哑又虚弱,刚刚的动作让他耗尽了身体中最后一点力量,现在他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若不是被那双大手抓着手腕,他现在一定是趴在地上。
他甚至连抬头都费了很大力气。
大手的主人是一名身高将近九尺的壮汉,在人群中如同巨人一般。身材魁梧壮硕,一对手臂可比常人大腿,那宽阔的肩膀厚重如山,即便是持剑男子没有受伤也不会在他的防卫下伤到纨绔公子。
只是,他头上戴了一顶硕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庞。
“你竟敢……给我杀了他!”
没等壮汉说话,被吓坏的纨绔公子似乎缓过一点神来,用近乎咆哮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住手!”
壮汉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幕,手腕一翻,将宝剑夺过,随即松开了男子。
男子瘫软倒地,壮汉却一大步来到纨绔公子面前,用剑架着他的脖子,大喝道。
“住……住手!”
迫于性命的威胁,纨绔公子颤巍巍地收回了命令。
原本一众家奴已经提着刀剑上前,见到主人又被挟持,又是担心又是不解,为什么这名救了主人的人转眼间便拔剑相向。
“江东世家?”
壮汉也没有杀死纨绔公子的意思,收剑后撤,却一眼瞥到了纨绔公子腰间的腰牌。
“在下吴县陆家陆凌,家父讳齐,族叔讳纡,不知阁下名姓?”
生死间有大恐怖,在刚刚经历过生死危机后,再纨绔的世家公子都会变得彬彬有礼。
更不要说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摆脱危险。
壮汉并没有回答陆凌的提问,而是将手中宝剑反复观看,突然将宝剑高举,在阳光的映射下,剑柄上的宝石发出一道明亮的碧绿色光芒,直直沁入陆凌眼底,让他感觉身处林海。
他手腕一翻,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宝石发出的光颜色陡然一变,苍蓝如洗。
陆凌眼睛都直了,如果说之前在他的印象中,这柄宝剑仅仅是一件宝物,一把宝剑,那么现在它便是真正的绝世名器,陆家传承二百年,家中珍藏也就只有一件这个级别的宝器。
这种绝世名器,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占有的,即便是陆家,也不敢说有绝对的资格持有此剑。
“尔可知,此剑为何?”壮汉嗓音低沉,语气沉重,似追忆,又似悔惜。
“……某不知。”陆凌犹豫了片刻,没有想通对方要干什么,只能如实回答。
“此剑,名曰元戎,又称将剑,乃人皇轩辕所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