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这个后生，日后恐怕不得了。天依默默地对自己说。
“昨天那半日假，大家都做了什么？”乐正绫问众什士，“喝了酒？”
“除了喝酒，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就半日。”何存笑道，“昨晚上我们是痛饮了一把。”
“那个糯米酒的味道很不错，我自己是喜欢它。”楼昫也作着轻松的样子说。虽然今日重新面对自己身前日夜思慕的玉人，她的身前已经同自己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但是自己还是要从头开始，打起勇气去适应这个状态，直面什正，与什正交谈——同自己被两位长兄赶出来后尽力去适应过的一切状态一样。
“酒是样好物事，就是不能喝得过量了。我昨晚没同你们共饮，不知道你们饮的量如何。”
“喝是喝多了一点，”楼昫挺了挺胸，“不过对今日的工作来说，完全可以拿下。”
“那就好！”乐正绫点头赞赏。
其余的小伙子们坐在檐下，想着什正还不知道楼昫已经在暗中决定抛弃她这一事，都偷着乐。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第二个人再愿意同她结姻。
“今天我们是到浑邪王王子的邸上去，也是到第一次作战中被俘的河西贵族那儿去，一人领两三个箱子，将所领箱子的词条校对完，就是你们的任务。”乐正绫举起军幕下发的文牍，向什士们交代今日的注意事项，“我们这次是第二次去。虽然上次蒙了小王子们很好的招待，顿顿吃肉，但是这次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变化。”
“如何呢？”
“在前月的作战当中，我们已经得知浑邪王——包括河西诸王、都尉的主力都被骠骑将军击溃。杀俘接近四万人。须卜王直接被斩。大家都是皋兰山下来的，肯定可以想见这是多么血腥的一场战役。虽然消息在长安中流通，那些贵族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在他们门前为客，为同他们的关系着想，最好还是在话题中不要谈及这次战事相关的事情。”乐正绫走过每一个人，向他们强调，“还记得我在陈仓外草原上说的么？当时我说的是尊重草原牧人的生活习惯，现在我要说，在我们校对的时候，得尊重那些河西贵族所余不多的尊严。这样就算是对朝廷，也是没有坏处的。”
众人都将这条事项牢记在心。而对于天依来说，两个月前为困居长安所苦的浑邪王的影子又飞入她的脑海中来。在通书什做第一次校补的时候，浑邪王王子经过阿绫的劝解，决定在长安振作起来，为他的父亲和部落在剧变的形势中谋求更多的机会——可能是拿赏赐的钱财广交贵人，也有可能是以其他方式。而月前第二次战役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当他听到父亲的部族再遭失败，为骠骑将军的骑兵再度劫掠和屠戮，不知道会做何感受。
——第五节完——
——第二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