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当天依结束对齐渊的教学,同毋奴韦和张嫂们吃过夕食,又同阿绫在屋内洗过澡以后,她将一件轻薄的细麻衣简单地披在身上,躺回榻中。
“那个《说文解字》,许慎的儿子献给朝廷以后,朝廷给他赏赐大概经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现在就处在这个间期里面。”天依向床前的阿绫说。
“或许是朝廷在议论如何赏赐我们和什士们,以及安排之后的工作。或许前者并不需要几天讨论——他们这次不管升到几级,我知道他们上面就是大夫这一级爵。过了大夫,就是官大夫、公大夫、公乘。当然,再往上就是朝廷或者地方级别的了。我估计什士们就大约在五到六级之间。至于我们,无非是再赏一些泉币吧。”
“嗯。”天依顺了顺头发,“有泉币也已经够可以的了。现在虽然不是金钱社会,但是要购买一些小宗货物,还是非常重要的。我们日后的发明都同赵侯绑定,可能大部分的赏赐都会流向他,而我们则是为他所保护着。”
“那样也不错。”乐正绫在灯前道,“对了,明日或者后天要开工的话,我们若竟日待在工地上,那小楼和齐渊怎么办?”
“齐渊我就带他到现场去。他最近学的都是几何,也有一些计算的功底。”天依说,“在实践中,他能够更加地掌握一些知识。比如算木材的密度,我们等于是在汉代做一个实验,这会让他启发很大。”
“那小楼呢?”
“他就只好委屈一下,一个人在家奴营中课他们汉字。毕竟你要跟过来一块参与设计。”
“嗯。”乐正绫算了算,确实只能这么安排。抬头一看,天依正在榻上展开双肩,散着衣带,向她摆着小手。
“哎,我都忘了。”乐正绫一拍脑袋,“白天说好了要补偿你的。”
“这么快就向美色投降啦?”天依清笑几声。
“来吧。”乐正绫坐到她的床边,看着她的小肚子,“这个时代的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剩个这了。”
“这回阿绫打算怎么做?”天依柔声问她。
“按一个卦来,《咸卦》。”乐正绫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控住天依的两只足趾,“第一步,‘初六,咸其拇’!”
天依受制于人,脸腾地红了起来。按照这个卦剩下的爻辞,阿绫还要控住她的腓——小腿,再到大腿,到“九四,贞吉,悔亡”,阿绫就会同自己“憧憧往来”。之后,两个人的躯干、面颊、唇舌便绞缠在一块。乐正绫似乎打算这么按古老的卦文,一步一步地使她陷入进去。
当阿绫把住天依的大腿的时候,天依用脚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到了这个份上,就已经由不得你了。”乐正绫笑道,“《周易正义》解释这一爻的时候说,‘股之为物,随足者也。进不能制动,退不能静处,所感在股,志在随人。’现在我‘咸其股,执其随’,控住你的脚丫子,你还有什么可动的呢?”
天依听着阿绫一边掉书袋,一边将双股贴近,在一股恍惚的热意当中,她的神情也逐渐迷离起来。二人便在咸卦的指导下结束了一天的生活。
七月廿四日。两人一早起来,同家奴们吃过饭以后,首先去了赵破奴的帐下,同他确认情况。
赵破奴似乎非常重视这件事——毕竟它同自己女儿的安危有很大的关系。故他在昨天下午就通过一趟来回长安的使者明确了骠骑将军对此的态度。据从骠侯转述霍去病的意见,他允许两人在上林苑的大营内,使用营中的车匠和木匠来制造这种车——至于皇帝这边,完全不必担心。骠骑将军这会在宫中正是骄宠无二的。
“那我得回去把齐伍正叫过来。”天依说,“这些天我一直在课他,这几天他刚好用得上。”
“嗯,那你可以将他也带去。老夫顺带也观摩观摩,看你们如何计较。”赵破奴捋着胡须,“那一会老夫带人去通书什那边,将你们带过去。”
天依和乐正绫向他答唯,返回通书什的营中。天依找到齐渊,让他带上前几日发备的三角尺和量角器,让他同自己一道行动。
“什副,是什么事情?”齐渊问她。
“前几日你不是一直在从我学算学么?”天依对他道,“在课堂中学,总是不若实地去用一用。我们今天就可以有地方实践。你可以将前些时日学的所有的东西都用出来。”
“什么用场呢?”
“我们去制一种颠簸不大的马车。”
“那是匠人的事情,我恐怕……”
“没事,去看看,总是好的。”
齐渊遂推掉了同夷邕们今日一道练球的事。乐正绫也向楼昫吩咐了这几天的日程,楼昫虽然当场称是,但是想到这几天可能要离开什正、单枪匹马地教家奴们汉字,他仍是感觉有些孤寂。
不过一会儿,从骠侯便带着几名军士来到了什中,身旁跟着郭军尉。
“要去的人安排好了没有?”赵破奴问什正。
“已经吩咐完了。”乐正绫向他如是答复。
“就齐伍正一个人去?”
“是。”
“那就走吧,我们去预定的地点试一试。”赵破奴向齐渊招了招手。齐渊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他感到今日之事有从骠侯参与,必然是件不小的事情。
通书什的三人恭恭敬敬地跟在赵破奴和军尉的身后,沿着大营中的大路往东走。一直到了营区的东北部,他们走进一处木栅栏围城的宽阔场院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