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飞把鼻子努了努,空气中还有股血腥味没有散去,若有若无的飘荡着,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朝森罗院外面望去,大量的陨石碎片堆积成山,其中夹杂着不少修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没有人去处理,或许碎石山下面还有那重伤昏迷的,然而现场的人就像无情的地震一般,只管埋不管救。
归根到底,那些不幸战死的人算不上战友,犯不着去救,甚至还会指望早点死,然后对他背后的势力下手。
禹飞还看到了很多修士手上带有储物戒,一时间竟然萌生了去捡戒指的冲动。对面的人没有主动去捡,看来是有约定了,免得都去搜刮死者的戒指,乱了阵脚。
而且这是合作对敌,恐怕这些戒指捡了也不是私人的,要还给他们背后的势力。
当真可惜了~禹飞摇头惋惜,也不知是为死去的人还是为戒指。
不过这摇头惋惜的动作在所有人眼里却是另一幅光景,那是即将赴死之人的哀叹和悲鸣,令很多人也跟着惋惜。
彭古三步并走两步,跑上前去,语气带着无奈和愤懑:“禹飞,燕院长和我们解释过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陪你战至最后一滴血!”
禹飞满面愁容下挤出一丝惨然的微笑,缓缓抬起,如老人般龙踵,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怎可在最后时刻连累你们,不用为我悲伤,也不用感到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自愿为学院和缥缈星的和平而献身,我非落红,却也护花。”
曌盟成员一听心底苦味泛滥,迎着风强撑着眼睛,不敢眨巴,害怕眼睛合缝的那一刻会不争气的垂泪,曾经的豪言壮志像是那儿时的童话,长大了只能付之一笑然后渐渐淡忘。
他们的盟主拯救了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却容不下他,要他为末日后的和平献身。
这算哪门子道理?
他们想据理力争,想抗议,想讨一个公道,但这太渺茫,他们在战场上弱到连露脸的资格都没有。
四周变得极其安静,不管是森罗院一边还是那围剿的修士,都没人说话,在静静等待着这个青年去道别,去走完最后的一程,这是对生命最后的尊重。
禹飞嘴角强行扯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一看便知是愁容,只是以笑的形式来展现。他缓缓移动目光,看向曌盟成员,道了声:“真好~”
两个字,像是那锥心的利刃,让那些个陪同禹飞前往乱灵星杀戮的老人,让那些跟着禹飞去剿匪的年轻修士,忍不住眼含热泪。
正义在这个世界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燕开等一众领导看着这生离死别的场景,心里愁云密布,作为长辈,他们本应庇佑晚辈。此刻却为了自身的安全,将无助的晚辈推向死亡的深渊,深渊下满是食人的巨兽,连碎骨都会啃食殆尽。
平社更是掩面撇过头去,去掩饰心中的悲恸,他刚有一点喜欢这个惹事的小伙子,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死亡,而这死亡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和平。
讽刺,满满的讽刺。
燕开静静的看着,那平日里高深莫测的形象此刻也开始崩塌。平心而论,他禹飞虽然惹了诸多祸事,将自己气得暴跳如雷,几番想扔出去不管了。但学院其实并没有教他什么、给他什么,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拿命换来的。而此刻却要为学院,舍弃他拼搏得来的一切。
愧疚,满满的愧疚。
暗夜塔塔主鼻子哼出一声冷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小小结丹不学好,算计来算计去,却忘了这最根本的教训。”
黑火公司的化神修士钱鸿冷言冷语:“有些利益和势力是不能被触犯的,哪怕是想都是一种罪恶,一旦触犯他将会化作愤怒的野兽,撕扯敌人,不带一丝人性。”
禹飞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只是整了整衣衫,将森罗院的标志擦拭了一下,然后抱拳作揖,朝燕开深深行了一礼。也不言语,又换了方向,朝平社行了一礼,再朝其他管理也行了一礼,最后朝所有化神修士行了一礼。
这是学生对于老师的敬重和辞别。
此举让燕开他们更加愧疚了,那带着一丝凉意的晚风扑打在众人心头,凉了热血,生出凄凉。
若是禹飞破口大骂或提出无理要求,那还好一点,但是他偏偏表现的这般有礼,反而让众人心生悲戚,愧疚难当。
部分理清根源的修士也为此叹息,只有那些个心智单纯的修士,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在演哪一出,忍不住窃窃私语询问。当有人给他分析完之后,才恍然大悟,赞叹不已,又为禹飞感到可惜,一声声悲叹从人群中传出,却像是敲打在森罗院管理的心头鼓槌。
行完礼后,禹飞走向曌盟成员,拥抱着向他们一一道别,尤其是那些个哭出声来的,更加细心抚慰,叮嘱他们好好修炼,守住心中的一丝仁善,说的那叫一个天地同悲。
说的平社垂泪,化神羞愧,说的燕开甚至想和对面拼死一战,不交出禹飞,说的森罗院全体垂首哀伤,说的那围观之人嗟叹不已。
颜开诚走上前拍了拍燕开肩膀,示意他正事要紧,燕开叹息一声朝围剿修士,隐晦的传达一丝讯息。
围剿的化神修士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瞬间会意,清清嗓子开始了逢场作戏。
钱鸿愤怒的叫嚣:“森罗院,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交出禹飞,否则必然踏平你森罗院,到时血海浮尸,可怨不得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