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便纷纷来劝,这后婶婶便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她的教育方式’她脾气不好,村里人谁又敢招惹她?”

“后来长大了些,我们就跟着堂叔种地,刨土耕种什么活儿都干,可后婶婶就是不给我们吃饱饭。没多久她自己也怀了孩子,我寻思着这下我们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我和阿秉便合计着逃出家门。正巧那时候村里路过一个班子,我就偷偷求着他们带我们姐弟俩走。”

曹平安听得心有感触,拍着她的肩旁说道:“我能体会你的感受,我也是自小没了……”曹平安急忙收住话语,不然那个爹字便要脱口而出了,“没了亲人……”他换了个词儿。

卞氏歌伎抹了把眼角泪水,继续说:“我记得那天,那天就跟现在一样,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和阿秉穿着破衣衫就跑了出来,到了外面又朝着堂叔的屋子磕了几个头就跑走了。后来我遣人打听,我那堂叔没过多久也离世了……而那个遭恨的后婶婶据说大旱时给活活饿死了去,可是我听了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曹平安又安慰她:“世事无常,请节哀顺变。”说着说着,他干脆挪了一下位置搂着她的肩膀,“毕竟她对你也有养育之恩,这死了去,所有的恨意也都消逝了……”

卞氏歌伎颔首回应,又道:“我们从堂叔家跑出来以后,我就跟着班子的师傅学唱曲跳舞,阿秉就学着吹笛扶琴,我们跟着这队艺人游遍豫、兖、青、徐四州,走街串巷到处卖唱糊口。”

“在我十四五岁那年,我们途径泰山郡,夜里没地儿投宿便赶了夜路,不想却遇见了拦路的山匪,师傅一家子都给山匪杀了去,我拉着阿秉趁乱逃跑,跑了足足一整夜,后来实在是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我们姐俩就沿街乞讨,好不容易凑了点儿钱,便给阿秉买了支笛子,我俩就相依为命继续卖唱为生,时常遇到纨绔子弟、泼皮无赖,阿秉为了保护我也没少遭到毒打。”

曹平安细细看着她的面容,只见她双眼泪汪汪的,楚楚动人,又听:“后来我们俩想回故地拜祭父母,刚好见着了城里的告示,说是这济南王爷要赴他王家的宴,需要倡伎唱曲儿助兴,我俩姐弟一看,心想这跟官家挂钩的活儿肯定给的酬金丰厚,便接了下来。”

“谁知那王家少爷并不是什么好人……那天要是没有公子,我就叫恶霸给糟蹋了,阿秉也得叫他们打死……这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唉……可是我又有什么能报答公子呢?若是公子不嫌弃,只有在您身边伺候着,别说当妻妾,就是做个听使唤的婢女那也是我的本分呀!”

曹平安心都飞到太空去了,他听她说完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她:“可是我生的并不好看啊……”

“生得好又有什么用?那王家少爷生的俊朗,可内心丑恶,做起事儿来又是那么腌臜不堪,公子虽然样貌普通,却心地善良为民除害,方才阿秉偷偷瞧您整治污吏,跑回来便说您是好官,是清官!”

“真的?”曹平安一听笑得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去了,“那混头小子真这么说?”

“是的,小女怎么敢欺骗公子呢?”

“哎哟,你不知道!”他两手扶着卞氏歌伎的肩膀,“这是我三十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表扬我。”

“恩公。”卞氏扭身跪了下来,轻声细语道:“恩公,你对我姐弟俩的大恩,小女这辈子无以为报了!”

“起来起来。”曹平安惊赶紧低头相搀,随后正颜厉色道:“你们这些古代人就是……这往后,不必对我行此拘礼。”

卞氏歌伎见他突然换了脸色,心里吓了一咯噔,点了点头便不在说话。曹平安见天色已晚,她也面容疲惫,这才放手道别,回了自己的房舍。


状态提示:第5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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