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刚子那得意的笑容,心里面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我又抓住刚子的肩膀晃了起来。
“喂!你小子给我从实招来,你说,村儿里招聘的这个‘治安’人员,待遇是不是十分的牛逼啊?那工资是不是特别的高?不然怎么可能不到半个小时那名额就满了呢?”
刚子怕我又把他晃吐了,于是这一次,不等我手下的力道加强,便连忙的道,
“敏哥,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个人品质的问题!咱们的一家老小,祖祖辈辈都住在这村子里,在这种特殊的时期里,谁不想为村子里面出一份力啊!我们都排着号儿的去,谁还在乎那钱啊。”
我一听,心道,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若不是心里面有那么一份责任感在驱使,谁会不要命的去干这种差事?
这种差事接触的外人最多,什么事儿都是顶在第一线,要是一个弄不好接触到了带有携带病毒的外来人,那估计这小命儿都会有危险。
所以说,能积极的去报名干这种差事的人,都不是为了钱去的,而是为了那一份责任感。
这么一想来,看来刚子所言并不虚啊,那这样儿的话,我岂不是报效无门了?
不行!我可不是那种只是一时脑热就癫狂的年轻人,我想争取这份责任心的意志可是很强烈的,我一定得想办法把这名额搞到手。
我看了看刚子,这家伙眼神儿不好,又是个斜视,不如...
我心里边想着,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的谄媚了起来。
“嘿嘿,刚子,要不这份差事儿你辞了吧,名额由我顶替你怎么样?当然了,要是村儿里面发报酬的话,我一分都不要,全都给你,我只想干这份儿工作,你看怎么样啊?”
我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看着刚子的反应。
结果刚子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就抱着他那王八壳子不撒手了,脑袋一个劲儿的摇,
“哎,不行不行,敏哥别的事儿好商量,就是这件事儿没得商量。”
刚子一脸的决绝,没有给我留下一丝的缝隙可钻。
我顿时心里面就不乐意了,抓着刚子的衣领儿,不停的晃着他,
“狗日的刚子,你说你腿脚也不利索,眼神儿也不好使的,你万一弄不好再误伤了人,这多不好,我替你顶这名额,肯定比你干的好,你就大发慈悲,让我这一次。”
刚子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蔫头耷脑,委屈的道,
“敏哥,从小到大你也没这么说过我一次,这一次你竟然为了这件事情,你歧视我,你说我眼神儿不好使就算了,我腿脚儿哪儿不好使了?我告诉你,你伤我心了,但是这名额,我就是不能让。”
刚子说的十分的肯定,我眼角一抽抽,不由得彻底的没谱儿了。
刚子是一个要强的人,我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
因为我说的是一个事实,刚子的眼神儿不好,干这种差事确实不合适,因为一个弄不好不是伤到了别人,就是把自己给伤了。
而且他这宁死不弯的性格,干这差事也容易吃亏,所以我想顶替他,让他舒舒服服的拿着这份儿薪水,活儿由我来干,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我本想用话语刺激刺激他,让他放弃算了,可是刚子要强的要命,宁愿被我刺激了,也不愿意放弃这份差事。
我不由得心里面有些歉疚,刚刚那番话确实是我的不对,作为一个好兄弟,铁哥们,我确实不应该那样对他。
我郑重的给他道了声歉,希望他不要往心里面去。
当然了,我之所以要说那句话去刺激他,也并不是完全出于私心,也是有原因的。
刚子的父亲三年前去世了,死于肺痨。
原本凭他父亲的年纪应该不至于早逝的,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有钱,命就可以保住。
可是他家里的经济情况并不好,加上他的父亲从小过惯了穷苦的日子,吃药治病不舍得花钱。
总说自己反正得了难治的病了,死就死了,与其再花那冤枉钱去治病,倒不如留下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最起码那点儿积蓄还能保证他娘儿俩在几年之内不至于过的特别的清贫。
于是,刚子的父亲因为缺少了医药的治疗,以及自身放弃治疗的原因,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在他去世之前,我隔三差五的就去探望他一次,那个时候,我从他父亲口中听到最多的事情就是,他不放心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他老婆,也就是刚子的母亲,有着严重的心血管疾病,常年高血压,曾经得过一次脑血栓,不过不严重,也发现的及时,于是活了过来。
不过自打那以后,身体便干不了重活儿了,常年吃着疏通血管的药,但就是不舍得去打针,更不舍得去医院做一个常规性的全面检查。
刚子,我的好兄弟,因为先天性眼疾的缘故,许多工作也做不了,只能做一些体力活儿或者是一些脏,累的活儿,维持家里的生计。
他的父亲在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总是跟我说,自己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给他娘儿俩一个好的生活条件,自己愧对他们,更是放心不下他们。
我每当听到他这么念叨的时候,心里面就很难过,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觉得上天对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庭,是不是太过于苛刻了些?
面对着刚子父亲的这种遗憾,我心里面默默的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