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是活得腻歪了,这种鬼话也信,污了朕的耳朵!”
冯安吓得瑟瑟发抖,拼命磕头,脑袋撞在金砖地面上砰砰作响:“奴才知错,求皇上网开一面!”
“去,把乌美人给朕带上来!”那声音吵得他脑仁痛,既然她那么想死,他不介意成全她。
闻言,江晚鱼眸光倏地一闪,该来的,还是来了。
乌美人之前在殿外,不知经过怎样一番挣扎哭闹,竟连头发也散了,裙摆上还沾染着大片灰尘,看上去极是狼狈,但她却眼神熠熠,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一股坚毅与骄傲,她走至御案前,端端正正跪了下去,磕了一头,声音不复之前的尖锐,朗朗清脆:“臣妾知道,臣妾今日惊扰了圣驾,已是死罪,但在临死前,臣妾必须要告诉皇上一件事情。”她看向江晚鱼,眼中说不上是什么神色,算不上得意,最多就是庆幸和鄙视吧。
“皇上身边的这个女人不可信!臣妾亲耳听到,她与刺客密谋,要毒害皇上,还望皇上明察!”
因为他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那股自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与煞气,却弥漫了整个殿堂。
被这强大的压迫力所笼罩,殿内之人,无一不瑟瑟惊惶。
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乌美人却还是害怕,万一江晚鱼临时改变主意,没有给皇帝下毒,又或者,她的毒根本不是下在茶水里,再或者,她改换了将下毒的时机,只要御案上的茶水里没有掺毒,她今日便必死无疑。
“朕看你是昌涂了,满口胡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声音低沉,不辨喜怒,但正是如此,才最是恐怖。
乌美人深深拜倒:“臣妾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
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朕给你一次机会辩解,若是不能让朕满意,朕不但饶不了你,整个乌氏,也要一同为你陪葬。”
乌美人脸色一白,尚在病中的身体微微一晃,勉力撑着地面,扬声道:“皇上不妨派人查看一下您面前的茶水,一切自有分晓。”
江晚鱼脸上平静一片,仿佛此刻这殿中发生的事,全都与她无关一样。
奚成壁端过手边的茶盏,凝视许久,才向冯安吩咐道:“去请太医来。”
冯安领命而去,不到片刻,便与两名太医一同进殿。
两个太医看年龄都在五十上下,应该是见多识广之人。
冯安将茶水端下,让两名太医查验,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不……不可能……”乌美人眼前阵阵发黑,满目都是难以置信。
江晚鱼原本面如表情,见此情形,眼中也不由得露出惊愕来,这千绝果然厉害,竟连太医都查验不出!不知那刺客背后的主上究竟是什么人,竟握有千绝这样的毒药,他的势力,必定不小。
一切似乎已经全部清楚,乌美人妖言惑众,构陷栽赃,已逃脱不了死罪。
或许是太过绝望,心死如灰,乌美人竟昏厥了过去。
奚成壁命人将乌美人拖下去,禁足于昭纯宫,两名太医也依次退下,当殿内再次仅剩二人时,奚成壁自御座起身,缓步而下,将两名太医查验过的茶盏端起,揭开杯盖,轻轻晃动着杯中碧色液体:“你告诉朕,这里面,究竟有没有掺毒?”
她猛地抬目,不是因为被揭穿而震惊,也不是因被他察觉而疑惑,她只是想不到,他对着乌美人说满口胡言,转眼却又问自己,这茶盏里究竟有没有掺毒?
帝王之心,真的难以猜测。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她!
这样也好,当他失望的时候,就不至于太过痛心。
她望着那茶盏,勾唇一笑,云淡风轻:“有。”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捏着茶盏的手,却在微微抖动,“好,很好,真的很好。”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责怨和痛斥,他平静地将茶盏放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一般。
可她知道,此时的他,已是怒极。
“你的心,果然是冷的,不,你根本就没有心。”他看向她,眼中温情不再,唯剩一片荒芜的冷凝:“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朕爱?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她依旧不语,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是废话,毫无意义。
也许是她的惜字如金激怒了他,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掠至她身前,那双给过她温暖的大掌,如铁钳一般狠狠扼住她的咽喉:“朕平生最恨背叛,你做什么朕都能原谅,都能容忍,唯独背叛!”
她脸色发青,那双一向清亮的黑眸,倒映着他盛怒的面容,沉稳得就似一滩死水:“你说的没错,这世上,唯有背叛最可恨……只是这话由你来说,却实在讽刺得很。”
“原来,朕的信任,在你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她冷笑:“信任?命暗卫私下调查我算哪门子的信任!”
他一窒,没想到自己派遣暗卫的事情,竟然会被她知晓。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朕做这一切……”
“别说是为了我!”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满眼都写着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没兴趣:“你根本就不爱我,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痛快一点,别欺骗我也欺骗自己……你我之间只有利用,什么背叛,那只是你的臆想,我不爱你,我看重的只有自己!”
这句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