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压制心头惊疑,极力稳定情绪盯着吴长明,还露出有恃无恐的笑容:“吴堂副想要银票?杀我你可什么都得不到。再说一遍,我是在御前挂名的,我若死了飞鱼卫绝不和你善罢甘休。好好放我起来,我可以把银子拿出来跟你分一分。”
蒙面老人侧头看主子。
吴长明只笑不语。
老人手掌翻转,不知怎么拿出一柄奇形怪状的曲刃小刀来,朝着朱富锁骨旁慢慢按了下去。
“!”朱富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嘴角,眼珠在一瞬间瞪得鼓起来,几乎要夺眶而出。
老人冷哼,“废话真多。”
慢慢拔出小刀,朝另一边锁骨也扎了一下。朱富就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了,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喘气都很困难。
吴长明笑道:“他觉得御前挂名有多了不起呢。那么多杂碎坐探,皇帝老儿怎管得许多。一个杂碎都摆平不了,爷还在飞鱼卫混什么!”
他长身而起,走出去了,“钟叔慢慢料理吧,我先处理堂口的事去。”
蒙面老人停手,站起来带着一众灰衣人躬身相送,“少爷慢走,您放心,不让他尝遍百十道刑罚,老奴绝不许他断气。”
——
姜驷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原本好好在书房里坐着喝茶,等国公府管家过来谈事情,等许久不见人来不说,门外奴才竟然跌跌撞撞跑进来报,说门上和外头做杂事的仆役全都被人捆了堆在门房里。
“怎么回事,谁干的?”
姜驷第一时间想到贺氏,以为是贺氏在跟他斗法,他拘了她的人,她就要把他的人也绑了。
及至几个门房和小厮跪在阶下把头磕得山响,结结巴巴说明原委,说唐国公府四管家在二道门上被持刀歹徒劫走了,姜驷的嘴巴张得老大,半日都合不起来。
“歹徒……持刀?”哪里来的持刀歹徒?乐康城有这么混乱了吗,敢有人拎着刀进侍郎府抢人,抢的还是国公府的人?!
然而奴才们众口一词,都说那些歹徒高来高去,凶神恶煞,十多个人围着朱管家主仆乱砍,须臾间把他们全都装麻袋扛走了,眨眼不知所踪。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是死人吗,眼睁睁看着朱爷被劫走不会上去帮忙?不会叫人来帮忙吗?”姜驷回过神来之后,顾不得病体沉重,上去乱踢一顿,把一群奴才全都踢得趴在地上不敢往起爬。
“老爷老爷息怒,不是奴才们不帮啊,是那些歹徒动作太快,我们就觉得眼睛一花,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绑了,嘴也被堵着,根本来不及示警,别说我们,就是朱爷自己带来的车夫在府外等着,都没听到里头动静,您说说这些歹徒有多利落!老爷,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歹徒,他们全都能上房,那速度快的……简直是神仙……”
啪!
细说原委的门房领头挨了一个嘴巴。
“车夫现在哪里?”
“回去找人报信了。”
姜驷气得眼前发黑。这算什么事?唐国公府的管家怎么能在他的宅子里被劫走?而且,而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朱富自己也会拳脚,还能和歹徒对打。那么这些歹徒,到底是冲他来的还是冲朱富?
不管了,总之不能把自己黑进去!
“快,快去报官!说朱管家被仇人劫走,下落不明,让官差赶紧搜城!”
——
“姑娘,今日城门突然关了,街上戒严呢,咱们府外的街口都有官差巡逻搜查呢!”
姜照正在练武场上看蒋三郎师徒训练护院,白鹤匆匆跑来送来这样的消息。
“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缉拿江洋大盗。”
哪来的江洋大盗?姜照仔细回想前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想起乐康城有江洋大盗这茬,“是谁家被偷了抢了,还是出了命案?”
“不清楚,让人去问街口的官差了,可他们也说不清,只知道上头吩咐下来,让缉拿形迹可疑的人。”
这知府也是糊涂,哪有这么吩咐的,偌大乐康城人来人往,只说一个形迹可疑该怎么抓人?“你去接着派人打听,有消息就报上来。”
姜照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世道不稳,出几个江洋大盗并不新奇,本省这边还算好的,其他地方有良民活不下去落草为寇,成帮结伙出去为祸他乡的例子多了。战乱一时影响不到乐康,她只要按计划准备就可以了。
于是继续按部就班地过日子。
直到隔日突然听到北宅二太太那边送来的消息,说国公府的管家在北宅被人光天化日劫走了,姜照这才联系起江洋大盗的事。她立刻想到吴长明。能在乐康城里把朱富劫走的人大概屈指可数,他有首当其冲的嫌疑。会是他吗?还是朱富其他的仇家?干飞鱼卫这行仇家遍地,朱富又做了走私消息的勾当,到底惹了谁还真不好说。
不过不管是谁,姜照真心佩服对方,也暗暗感谢。
父亲姜骅闻听后有点担心,“这……咱们家正在训练护院,又有蒋师傅那样的高手,与朱富和北宅都正好有嫌隙,会不会被人怀疑到头上?”
姜照忍俊不禁,“朱富那样的人,是随便谁都能下手的么。蒋师傅当护院教头虽是绰绰有余,大材小用,但若让他劫朱富还远远不够格呢,飞鱼卫的人又不是蠢货,用脚指头想也不会怀疑咱家。”
不过倒是被提醒了,她索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