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常言每次进宫都少不得拐去后宫看女儿,此次自然也是这般,王负如则独自一人从王宫出来乘坐马车准备回府。
隔着马车帘子,王负如一人独坐在车厢内,突然自言自语道:“他已经有所犹豫了,你的这把火需要烧得更旺一些。”
像是回应他一样,车厢外传来低沉男声道:“会的,届时怕连这漫满地的白雪也都给烧化了。今日之事还是有劳王相了,侄儿在此替家父谢过。”
“不用客气,只当是还了你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王负如的声音依旧冷漠。
车厢外赶马的车夫却露出了邪魅得笑容,正是乔庄打扮的林行道,他一边娴熟地驾驭马车往王府上赶去,一边继续声道:“应当谢过。只是有一事还需要王相帮个忙。”车厢内没有声响,似在等待林行道的下文。
他继续笑道:“我如今的身份不便被太多人知晓,家父昔日好友,还想请王相代为联系走动。”
“知道了。”王负如只是简单地答应后便再无反应,而行进的马车突然停顿了片刻,等它再次被拉动起来,赶马的人已经换作一位普通的老伯,林行道已经混入人群中不知踪迹。
等林行道再次现身已经一身锦衣华服化身为那郡王姜横出现在文醉意酒楼。还十分纨绔地点了一大桌子酒菜正悠闲地享用。
“公子顶着老爷的面子做事,可真是丝毫不客气,不过你确定他是真心想帮你?”
咕儿对林行道把宝全押在王负如身上表示不认同。知恩图报是有,但绝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沉浮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他能从一个七品吏一步步爬到一人之下的丞相之位,靠的绝不会是知恩图报。
林行道表现得完全不在意,只是道:“他是不是真心想帮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去做,并且已经按我的去做就好了。”
“你就那么笃定?”
“咕儿姑娘,武功刺探方面公子我或许比不上你,但识人心、用人心一事,你可不如我。”他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不断咀嚼,等那肉香占满口腹,笑笑继续道:“如这美食一般,一旦入了口中,你就绝对不舍得将它再吐出来。我只让他嗅到了yù_wàng的香味,他就绝对不会再舍得将这一盘的珍馐置之不理。”
咕儿还是不解:“王负如现在已经是齐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又何必再冒险助你?就算成事他也不过是……”她到一半,双眼忽然瞪大,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再看林行道狡黠的笑容,“他若是一个知足之人,也爬不上这个高位。当年老头子在军阵上救他一命,念及他是同知老乡,又有谋略,就许了他两个去处。一是留在老头军中做个三品的参将,二是随当时还是个郡王的齐庄王回郡王府做个没品没级的管事。”他没有详结果,但咕儿也已经猜到王负如选择了什么,只是又深觉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他也想当王!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林行道发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国家可以姓姜,可以姓田,为何就不能姓王?只能田姓自己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让下人都可以觊觎那个位置。”他笑眯着眼,漆黑的瞳孔深邃里匆忙了未知,里面隐藏了心底的许多秘密,包括未出口的后半句,“为何就不可以姓林呢。”
他看向人来人往的临淄大街,感受它与洛邑的不同,念叨着:“世上不管哪里果然都是一个样,没有她就什么都不是……”
临淄城里的这把火是越烧越烈,甚至已经开始传出齐庄王意欲将姜氏一网打尽的谣言。急躁的齐庄王一纸昭告,像是往本来暗流涌动的湖中掷入了一块巨石,一时间所有的波涛都翻滚出湖面。王室招婿,齐国所有良人都可以应招,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可以从这时候开始,什么田氏姜姓都已经不重要了,齐国上下,特别是临淄城中的高门大户,尚未迎娶的公子全都蠢蠢欲动,就算已经迎娶的也都想出各种办法休妻和离。一时间看管户籍的府衙和离契书堆积成山,光临淄城里就平白多出了几十号单身公子。
据邵阳公主样貌美艳,身姿婀娜,一副倾国倾城之相。据老齐王及其宠爱这位公主,欲以一城做陪嫁嫁妆。据……有太多的据掩盖住了之前对齐庄王不利的谣言重新在临淄乃至整个齐国流传开来。
而此刻在东宫之中,太子妃林瑞正轻柔地拍打着趴伏在她怀里哽咽抽啼的女子,声安慰道:“好了,田恬,你再哭下去可就要变丑了。”
趴在自家嫂子怀里哭泣的女人正是邵阳公主田恬。变丑对哪个女子都有用,林瑞话音刚落她就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是嘟嘴着气话:“变丑就变丑,最好丑到嫁不出去。嫂子,你帮我跟父王,恬儿不想嫁人,不想离开父王母妃还有哥哥嫂子。”
“傻孩子,哪有女子不嫁饶。你看嫂子不也是并蒂之年嫁给了你哥哥。”林瑞柔声安慰着这位姑子,“而且君上对你可是十分疼爱的,下招婿,届时全国的青年才俊供你一人选择,你大可找个心仪之人。不像其它女子,没那么多的选择。”本是安慰田恬的话,可道最后,又牵动了自己内心,这下女子大多诚如她一样,不得不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似乎察觉到林瑞的神情有些没落,田恬声问道:“嫂子可是后悔嫁给哥哥了?”的时候她就常听宫里的宫人替自家嫂子惋惜,不过母妃从来不许她问关于嫂子的事情,还一连处置了好几个嚼舌根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