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结婚这个事——这绝对得是“万恶之源”吧。
明明恋爱谈得好好的,被迫保密也还是可以做到自如又轻松,但一说到婚姻,好嘛,无边落木萧萧下,风云变色。
谈恋爱确实是不需要考虑条件的,但两个人结婚,彼此都有得是门槛。
就像在打扑克,谁到最后把对方压得还有牌,谁就是这一场博弈的赢家,能够拥有主动权制高点,开门大吉——其实这么一想,也难怪很多人现在选择不再进入婚姻。
情有可原啊。谈恋爱时在云里雾里里,谈及婚嫁立马摔落凡尘,两家一个弄不好就得斗得炸着膀子梗着脖子灰头土脸,各自都觉得各自孩子亏了,再弄不好直接就一拍两散。
何必。
何苦。
“你俩真没想结婚?”
“喔,不是,不是,你让我先缓缓,”勖阳忙摇头,“我俩是还没想到要结婚,这毕竟还没到那个阶段了,这一下子有点着急,我的天。”
“那你俩都还没想结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卢英转头去厨房忙自己的,“你俩要是纯就在一起搞对象,打发时间,没想过以后,那就没什么可愁的,玩呗。”
虽说话题貌似一直在围绕着这个中心打转,但当下平静了,认真想了想,会觉得母上大人说的也是。
啊。
勖阳追到厨房,“那我们俩回来自己商量——昨天我跟柯一维说了,他问你你喜欢他嘛?”
卢英马上答:“告诉他把心放肚子里,我比喜欢你还喜欢他。”
这就开始了。丈母娘最爱女婿。
尽管勖阳一想到“结婚”这俩字,还是会有些微的不适应,从心理到生理都会产生难以自控的反应。太烧得慌了,哎呀嘛。
然后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系列的不安,焦虑,慌乱,猜测。
勖阳能get到妈妈忍住不说的话。那就是他们所要面对的这个世界有可能的残忍。
特别是她吧。
勖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久违的专心玩耍来打发这个周末空余的时间。
这样空闲没有安排的周末,其实已经独自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她天然也具备自得其乐的能力,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网传的孤独的多少个等级,也都尝试了十之八九,完全能自证是会享受孤独的那一类人。
想不到的现实是,如今要让自己沉浸到原本专注画个画写个字的状态里,居然还费了一些时间,居然还有些迷茫不甘愿,居然还要先处理一下不自觉想要点开柯一维微信复习聊天内容的冲动。
由奢入俭难。被惯坏了。
勖阳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一段恋情整得渐渐丧失自洽能力。以前是自己玩一切都能玩得美,现在是有很多活动都觉得要是两个人一起会更有趣,搭伴儿的感觉确实挺好的,不知不觉就上了瘾。
还好,他们都是能靠点小爱好自建结界的人。说打发时间略嫌亵渎了,但没有伙伴的时候,也不缺陪伴。
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也就是晚饭的时间了。
这个不同寻常的周末已然进入尾声。柯一维这一天都还没有来打卡。
勖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五分钟左右,柯一维回复:今天回不来了,我明天回吧
勖阳:出什么事了吗?
柯一维:“喔没事。明天有一家工作室做了个活动,正好我朋友和他们有合作关系,说能带我过去看看。挺难得的机会,我想了想还是去吧。”
“喔,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那你就去吧,”勖阳看了眼正和福星儿起腻准备下楼遛弯的老母亲,“那是你和人事请假,还是我替你请假去?”
“我自己请假吧,明天一早我再跟人事联系。”
“行,那你怎么说?咱们统一口径。”
“怎么说呢,”编谎话毕竟不是柯一维的专长,“就还说我忽然发烧了吧。”
勖阳立刻提出反对,“那不行。说什么就来什么,尤其是生病不能自己瞎预告,回头真发烧了怎么办?”
“那……说家里有急事?”貌似听上去更不吉利。
“……那你别说那么具体,就说不太舒服。”柯一维难得“不舒服”,没有人会追问的。
“得嘞。”一请假就抓瞎,编个理由就得费脑筋编半天。
“那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有谱吗?”
“得明天再说了,下午如果回不来,也只能晚上了。”
“嗯,那你随时给我信儿。”
“知道啦。你干嘛呢?”
勖阳想了想,还是选择把心事轻轻敲击出来:没别的事,专心想你。
不是煽情啊。
是真的满心就剩这一句话了,发自肺腑的。
即使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也能够把时间安排得充实紧凑不单调,但怎么说呢,新的惯性已经形成,生活里少了一个人,天不会塌地不会陷,也不至于多么乏味空虚,但你对同样一件事的认知感受可能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和他在一起时,天空不止是蓝色,也可以是温丽柔曼的香芋色;如果下了一场雨呢,原本是会有那么一些el的,可是因为他在旁边,就当是睡前播放了一首效果超赞的白噪音,世界安静下来,只要去听雨滴、风响、自己的心跳。
心跳不是因他而起啊,但会因为他更有力量。
柯一维的声音也带着笑,“好家伙,勖老师,您这咬文嚼字的功力太猛,我有点遭不住。”
就这“咬文嚼字”的梗也是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