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冬冬半开玩笑地,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嬉皮笑脸地对美目圆睁的武荷香说:“荷香,这信是谁给你寄来的?给大伙说说,是不是相好的?”
教室里的许多人,特别是男生都跟着起哄地笑起来。
“刘冬冬,你还要不要脸,人家荷香的信,你操什么心,死皮!”信封毕竟是从兰英的手里被抢去的,看到武荷香已经拽住了一角,刘冬冬还没有松手的意思,就在一边骂道。
“冬冬,你松开手,别把信扯了。”班长是个不善言辞的男孩,见此情形也站起来对刘冬冬喊道。
“可以,但是,我们的才人要向大家说说,写信的这位县高中小哥是谁,给我们介绍一下。”刘冬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嘶着嘴,带着无赖的笑说,“大家说,听不听?”
“听!”许多男生嬉笑着附和起哄。
武荷香的脸面如桃花,蹙着眉头,又气又羞,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地揪着那个信封的一角不松手。
“刘冬冬,那是人家的信,你给了人家吧。”班长又劝说道。
武荷香心里一急,用力拽了一下,只听斯拉一声,信封带着里面薄薄的信纸被撕成了两半,幸好只有少的那一半留在了刘冬冬的手里。
刘冬冬还没有归还她的意思,而是顺手从已经扯去一少半的信封里把那留下的半截信纸展开来,一只手高高举起来,仰起头念道:“香,在不知不觉中,两个多月又在不经意间——我们和学兵一起的时光,我们一起和我分在了一个班,在县高中认识了好多优秀的同——校运会就要——冬天的雪好白好白——能想起了你那害冷的样——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会再见,中间没啥看的,这后面的落款是什么‘水’。告’又是谁?”
不等他再细念,武荷香又冲前一步,一把抓在手里,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两行受辱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接着把两手放在桌上,把脸没在上面呜呜地哭起来。这时武荷香又一次受到的奇耻大辱,她的两肩随着她的呜咽声而不停地抽搐,几个女生上前来一起对她安慰,特别是哪个兰英,似乎都是自己的过错似得,在一边悔恨交加地陪着武荷香默默地流泪。
那些原来还附和着刘冬冬起哄的男生都无趣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刘冬冬见此情形也自觉无聊,没有了刚才那种眉开眼笑的神态,不好意思地坐在了一旁。自知玩笑开过了头,何况还是个女生,而且又是个平时很少和男生开玩笑的女生!
后来,不知是谁告了老师,刘冬冬怀疑是班长,但班长没有承认。
那次,老师狠狠地批评了刘冬冬,并且在课堂上,当众让刘冬冬做了检讨,还让他向武荷香认了错,道了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尽管它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武荷香的心底,尽管这次撕信事件就像一把钢刀在武荷香和兰英的心里剜下了一道永远不可弥合的伤疤,但当大家走过去,走远的时候,隐隐想起来,那毕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毕竟是往日岁月里记忆深刻的故事。
在无人的时候,武荷香精心地把那一页半撕开的信纸重新粘贴到一起,慢慢咀嚼着信里的每段话,每行言,每个字,全文是这样的:香,在不知不觉中,两个多月又在不经意间就悄悄溜走了,就像你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掉一样,当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宿舍里的时候,香,你知道吗?我满脑子里都是你。都是你那凄楚的面容。我的心一阵阵地痛。我经常想起我们和学兵一起的时光,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走在那条熟悉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二年半的光阴,就像一颗流星在天上划过,一眨眼,我们就各奔东西了。香,我来的第二天和我分在了一个班,在县高中认识了好多优秀的同学,他们学习都非常勤奋,上自学的时候教室里没一点动静,,小考了两次,我都排到了后面,压力好大好大,不过,香,我会努力的。再过两天学校校运会就要举行了,大伙都想借此机会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
香,昨天一早醒来去和同学们跑操,漫天的毛毛雪,冬天的雪好白好白,天好冷好冷,不知你换上棉衣没有,一定早一点穿上棉衣,不要冻坏了身子。此时此刻,我都能想起你那害冷的样子,你总是比我们容易冷。尽量少到户外活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放寒假了,到那时,我们就会再见,我就可以再见到你了,一想到这些,我就有用不完的热量,耗不完的精力。
香,其余就不多说了,你在清树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我们一起到外面上大学去,一起努力。
想念你,清水。
也许是上帝的保守吧,一些关键性的词句,在刘冬冬的那残缺不全的半页纸里基本没有,那天他念出去的话语也无什么亲热的语言。
武荷香手捧着那一页半凑拼起来的信文,心里热乎乎的,就像在读着一本厚厚的一样,永远都读不完,读不透,读不厌。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一字又一字,她不止一次地对着残缺不全的信纸而发呆,而流泪,而心事重重。
怎还能考上大学?那只能是一种觊觎,一种非分的奢求,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县中学上自学都没人说话,而这里几乎上自学都快找不到人了,即使有人上自学也是坐在一起聊天,玩耍。老师们也似乎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