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田齐知道,家里都要加强防御的时候跑出去就是作死,可她必须出门,因为得罪不起的后勤休假了,除了电报局自己没法子送信息出去啊。
“说了多少次,都不改,真特么开局就是地狱级的。”田齐换下衣服,穿上睡衣,假装生着小闷气,出门向女仆要了一杯咖啡,女仆见距离午饭还有些时候,便问要不要喝粥,田齐说不喝要吃蛋糕。
“小姐,家里没有做西餐的厨子。”女仆面露难色道。
“那就去买,我就要吃弗朗吉餐厅的脆皮朱古力蛋糕,其他的都不要。”
女仆咬着下唇,期期艾艾道:“小姐,夫人不让家里人出去,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守着人。”
“小姐,我们也很为难的。”
“那就要烤鸭,让厨房现在就给我烤一只过来,选八十天的鸭子,果木炭烤,口感要偏甜,肉不能柴,切成片,鸭架留下,准备好春饼和菜丝,春饼要薄如纸,菜丝要两寸长。”听田齐这样说,女佣嘴巴动了动,田齐冷冷抬起下巴,对方识趣的收声,点了点头下楼往厨房走去。
田齐关上门,打开留声机让房间里充满噪音,她迅速换上长衫背带裤、高邦球鞋,一副适合运动的装束。
,钱,武器,一应俱全。
轻而易举避开守卫,翻墙出去的田齐,拦了一辆人力车:“去电报局。”
“哥,到了。”一辆人力车从车窗边跑过去,珩玉拍了拍副驾驶座上的珩穆,他恍然回神,目光掠过招牌上的电报局三个字。
此时,额娘吩咐司机在电报局隔壁的弗朗吉餐厅停车。
“额娘,若是饿了,前面就是酥香楼。”珩穆以为额娘想吃东西,但西餐额娘吃不惯,酥香楼新聘了一位御厨,手艺地道。
珩穆刚建议完,额娘抬手摆了摆,笑道:“我想吃洋人的东西,就在这儿停吧。”
珩穆心里有些讶异,以前额娘在京城吃过洋人的点心,觉得太甜太腻,自此就没在吃过西餐,今天怎么忽然想吃了,珩穆没有细问,只是扶着额娘和妹妹下车进了餐厅,更奇怪的是额娘竟然把陪同的老妈子和二顺都支去酥香楼吃饭。
一直上到二楼,额娘才向珩穆道明来意:“我想珩玉要去洋人的地方读书,也不能不晓得怎么吃洋饭,咱们三个今天就在这儿开洋荤。”
“额娘,你真好。”珩玉眼眶微红,一下就趴在额娘肩膀上撒娇起来:“我将来肯定读出个名堂来,给你争脸。”
“你和你哥好好的就行。”额娘怜爱的摸了摸珩玉的脸,侍者送上菜单后,她拿着本子和珩玉端看许久:“儿啊,这都写的是什么,扭来扭去的。”
“额娘,你看后面几页。”珩穆让侍者给他们上柠檬水,弗朗吉是福建老板和法兰西厨师合开的餐厅,法文菜单后面就有汉字。
果然,翻到后面,额娘就找到自己认识的字了,但她和珩玉都不懂那些字连起来代表什么。
“哥,什么菲力牛排。”
“什锦,额娘知道,但是番茄面条是什么。”
“哥,蛋糕在哪儿,海鲜沙司是什么。”
珩玉和额娘在菜单上一目十行,对上面描写的新鲜名词充满了好奇,两人不停的提问,他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等上菜的时候,珩穆还要教额娘和珩玉怎么吃五道菜的法餐,从前菜开始。
“洋人的规矩简单多了。”额娘捏着汤勺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陪你外婆进宫,吃饭最是讲究的。”
珩玉按着顺序也拿起汤勺,她尝试了一口海鲜汤,喝完眉头就舒不开了:“额娘,你的沙司什么味道。”珩玉转手试了一口额娘桌前的汤,脸色也不太喜欢,好在珩穆深知她们是来尝鲜的,所以三个人点了三份不一样的汤。
“那个南瓜沙司和蔬菜沙司好一些。”母女二人一致选出来符合自己口味的汤类。
珩穆一家三口边吃边学,其乐融融,从电报局出来的田齐,摸着咕噜咕噜低鸣的肚子,犹豫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踟躇的姑娘,抬头望了一会儿弗朗吉招牌上漂亮的花体字,一阵后五脏庙仍急鼓催促,她果断抬脚走了进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饭,吃饭。
“小姐,几位?”侍者问。
“一位。”
“请跟我来。”侍者领着人在前面引路,田齐跟在身后,他们上了二楼。
因为是饭点,二楼用餐的人不少,弗朗吉法兰西餐厅的二楼更像是中式酒楼的雅间,这很多,所以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国人反而更显眼些,田齐习惯性观察环境,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穿着长袍马褂,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