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老头不愧是打下一份家业的人,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狠厉之气。可能打击确实过大,脸颊上已经掉的看不到肉了,满头银白色,看着有点小可怜。对方紧紧盯住如意,如意一点也不紧张,坦然地看着他。
“就她了,别家都不要了。”文老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妈妈说要多请几家,一家太少了。”赵老师插了一句。
文老头皱着眉大声说:“她知道个屁,又不是在唱戏,还请几个班子,她是让儿子不得清静吗?”
与此同时,因为注意力全在文家老头身上,如意居然又听到了另一个心声,“臭婆娘,一辈子没活明白过,要不是为了儿子,哪个跟她过得下去,真是到了八辈子霉。早晓得,开始为了那个拆迁款,假离怎么就没有直接假戏真做呢。”
好,又是一个猛料,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如意着实没有想到,还没开始干活,就开始吃大瓜,这可肿么办?技能带来的甜蜜烦恼。她要是个狗仔记者,那就是满级进了新手村,职业高峰可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如意细心地发现,赵老师在文老头面前还挺自如的,一点没有和公公的生疏感。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赵老师很得公婆的喜欢,所以不用谨小慎微;二是赵老师因为某些如意未知的原因,在文老头前很有底气。
不过也就是一闪念年,毕竟别家的事情,就算不像表面看上去的一样,也轮不到如意操心。
“您要什么样效果的?”同样的问题如意再来一次。
文老头没有马上回答,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如意又听不见他的心声了。“要热闹一点的,哭的痛心凄惨一点的。”
如意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也舒了一口气。文老头和生意场上的人打了一辈子交道,如意很怕他要求多多,得不到满足后,儿子英年早逝的悲伤会转换成愤恨转移到哭丧队身上。现在看来,老头子还是厉害的,这么严重的打击,都没动摇他的基本判断。
热闹是最简单最基本的哭丧操作,声音大就行。痛心凄惨也不算太难,都是常规白事的要去,如意放下来一颗心。就怕要求太高做不到,到时两头不讨好。
“你们哭丧,现在不要出去,我找了个师傅,还没来,等他算一下。”文老头最后补充道。
如意本来想说干脆自己算一卦,后来转念一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又不是啥喜事,少掺和为妙。
不多久,赵老师又来通知,待会儿九点十八开始,上午到十点十八就可以结束,中午吃一段饭,下午两点十八开始,到三点十八结束,然后出殡路上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今天这趟就算齐活了。
如意把时间跟老姐妹儿说了一下,大家开始换麻衣,准备上阵工作。赵老师也没走,就站在旁边看着,眼睛有点直,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就是你请来的哭丧队?”尖刻沙哑的声音出现在房内。
如意转头一看,应该是文老太。这话轮不到她回答,摆明了是在问赵老师的。
“嗯,妈,是爸要我请回来的。”赵老师一句话全推给了文老头。
文老太一听,果然不好在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怨念太深,如意没去注意她都听到了心里活动,“心里头不晓得想些什么,老公死了也没见到正儿八经掉过一滴眼泪。心狠的女人,老头子当年怎么挑中的这个人。要不是她,我儿子还不见的会死······”
这段话如意听的又是一桩官司,文家真是典型的表面光鲜,内里问题一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