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咱们虽然是熟人,但是您请我来,自然还是希望事情做得漂亮。总归来说,这是门生意,我们互相之间得有个可遵循的章程。”看赵老师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意拿出了她昨晚想了很久后打印出来文档。
以前,马姐接活,都是口头说定,反正十里八乡都是熟人,无所谓。本来白事也没太多人敢赖账,顶多就是价格上打打商量。关于具体到什么类型的白事需要什么类型的哭丧,从来没有过说法。
至于如意,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愿意像个草台班子一样。想要做出点名堂来,职业方面有专业的进步,以前的做法不说完全丢掉,至少有很多需要改进甚至是改变。所以昨晚上思前想后,如意决定就从今天这单开始,尝试搞点新套路,至少程序要开始规范起来。
如意拿出一张表单递给赵老师,上面分别列出了哭丧的时间、地点、代谁哭、哭谁?逝者姓名,年龄,生前主要经历和业绩,主哭提纲和內容,哭用时间及收费标准等。
赵老师半张着嘴,很惊讶,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玩意儿。还不止一页,再翻开后面,还有如意初步定下的评估奖惩标准,什么吐字不清,哭错内容,曲调不准,声音不亮以及干哭无泪的都施以重罚,从200-500元不等。根据客户反馈的不满意程度,还有停演不同场次的处罚。
“怎么样,您和公婆商量一下,把内容填上,协议签掉?”如意问。
赵老师脸部有点小扭曲,如意把不准她是想笑?还是如何?反正肯定很用力地控制了下自己的肌肉,看着如意的眼神复杂又佩服?“您这个,还真是······相当规范,我马上给公公看一下。”
赵老师拿着协议转身低头走了,如意看着她耸动的肩膀,捂着脸的手,严重怀疑她在笑。
没过多久,赵老师拿着协议回转。文家老头似乎对如意的新操作很是满意,特意让赵老师传达了他的肯定。关于业务的内容,还额外补充一条,如果做得超出预期,还可以加付30的费用。
拿到协议的如意底气足多了,她可以借此向她手下的老姐妹们堂而皇之的提要求,讲条件了。她们以前就是个松散的组织,没有什么规划,来了活接下来,没活也不考虑生存问题。反正家里都不是完全没有收入的人。
只是如意来了后,想法肯定发生了改变。既然她是要把哭丧当成职业来做,那就有另外的搞法。别的人不同意?硬是不认同的,那就只能拆伙。不过如意知道有一条跑不了,只要你有足够打动人心的条件,一切都好说。
换句通俗的说法,有比以前更多的收入,没人会不愿意好吗?
果然不出所料,当如意拿着协议书先说明情况时,刘姐倒还好,其他两三个明显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如意见状,关上门说:“咱们都是好多年的老朋友,我也不藏着掖着。你你们也知道,现在人们愿意花钱做白事,哭丧是个赚钱的活儿,但就是因为有得赚,蛮多人都在打主意。你看以前哭丧队有多少,你再看看现在?咱们出去干活儿,你们也碰见过其他哭丧队,和我们有啥区别,既然这样,别人就没有必要一定请你。”
看着老姐妹们听进去的样子,如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但我们搞这么一出就不一样了,一下就把我们和那些普通哭丧队区分开来了。我们是专业的的,有正规的协议,有依据他们要求的哭丧内容,这是什么知道吗?”
其他人摇摇头,如意很得意地说:“这就叫做定制化。别人想要什么,我就提供什么。趁着其他哭丧队没想到这个主意,我们要趁机占领市场。是不以前麻烦了些,但你看看收入啊,多了多少?”
说到这儿,再看到新出炉的协议中的分成,大家都表示了认可。如意身感欣慰的同时,再次看清了计划的可行性。
时间快到了,如意带着刘姐她们出了堂屋门,站到了门口空场搭成的灵堂中央,随着一声锣响,音乐伴着哭丧开始。
如意本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开第一嗓子,只是确实心里还有点没做好准备,正在踌躇之时,可能看她没动静,怕活儿做的主人家不满意,刘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哭喊,“我儿要走不要忙,爹娘给你化钱香;金桥土地来接引,过了金桥往西方;金桥本是善人走,奈何桥上罪人行;桥上坐的桥土地,金桥银桥送一程······”
她这一嗓子就像打开了哭丧队的声控开关,其他几个老姐妹紧跟着就上阵接唱了,此起彼伏,哀声切切,搞得如意真有点想哭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也得加入进去才是。搜罗下记忆库,现在唱的是“烧落气钱”,后面还有一串什么“赶信来”、“上凉床”、“扫棺材”、“开路哭”······,头都大了。
这么多词,如意只能祈祷马大姐业务熟练,印象深刻,不然她真的很难保证自己完全记住那么多的哭词。
看着第一拨刘姐三人苦累了,需要补水休息,如意终于调整好心态,全情投入到这场表演中。
她按照记忆中马姐的过往常规操作,斜跪坐在灵堂正中间前方的草蒲团上,双拳紧握,低头颔首,一边敲击蒲团,一边凄凄哀哀地唱着,“······到处行来多快乐,西方世界走一场;我儿去时慢慢走,回家之时走忙忙;早晚灵前一排香,不闻儿声和儿面;心中凄惶无人说,只守灵堂哭一场;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