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堂冒出头后,众人团结一致地攻击李星晔,不同的门派、不同的嘴里无外乎不是在骂他与魔神串通一气、早已暗渡陈仓,更有甚者,骂李星晔色令智昏,看上了岑暮晓这个女魔头。
那个说实话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泪水盈眶,哆哆嗦嗦地躲在李星晔背后,抽抽嗒嗒地说:“师兄……我不就说句实话吗?他们怎么不讲道理啊?”
李星晔握住她的手,怒得胸口堵着一块巨石,他想声辩,却是一张嘴敌不过几百张嘴。
七星堂这次来的人不多,除去堂主李星晔和那个女孩子,就只有另外三个同门,年纪都很小,看着不超过二十岁。
正因如此,众人愈发愤慨,一个无实力背景,根基薄弱的小门派哪里来的胆子敢与五岳这些大门派为敌。
七星堂当众提出疑问,好像就他们明是非一样,难不成大多数人都是傻子么?实乃哗众取宠!
群情激昂中,有人愤愤地说:“你们七星堂赶紧散了吧!竟敢质疑天女,真是胆大包天!就这样你们还修什么仙!”
紧接着便有人随声附和:“赶紧散派!”
七星堂女弟子哭得更伤心了,又气又委屈,低着头肩头耸动。
李星晔眼泛怒光,失望地摇头。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语气却是和声细语:“兰儿不哭,别听,不用听他们的,从今往后,咱们不听他们的了,可好?”
兰儿眼泪汪汪地看向他,好似忽然有了主心骨,只要有李星晔在便什么都不用怕。
她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笑得很是甜美天真:“好,那我们回去吧。”
李星晔看了一眼岑暮晓,想起她一字一句地拷问,他是有认真思考过的,只是他与岑暮晓并不相识,不知该不该信她的话,但此刻在众人的指责声中他下定了决心。
孤立无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有疑点却堵上耳朵、闭上眼睛,盲目地尊崇所谓的信仰。
神就一定对吗?
不尽然。
从前他未见过神明显灵,他也曾认为神无过,神就是权威的象征,可今日一见,他不认可天女的所作所为。
他冲兰儿点点头,随后朗声道:“从今往后,我七星堂决议不再盲从神灵的旨意。”
言毕,众人瞠目结舌,只觉李星晔疯了,七星堂要亡。
李星晔坦坦荡荡地朝于世恩一揖,温和有礼地说:“望仙督见谅,今后,若有诛杀魔神的行动,亦不必再通知我七星堂。”
于世恩长眉一凝,严肃道:“李星晔,你是要叛出仙门吗?你可想清楚了?”
李星晔当然听得出于世恩语气中的火药味,公然不服五岳之首,不再以泰山马首是瞻,七星堂这次算是把仙督和各个尊泰山的门派给得罪干净了。
李星晔丝毫不惧:“我七星堂唯愿潜心修道,不忘本心。”
萧长渊嗤笑道:“牛犊子!”
年纪大一些的掌门和修士和萧长渊一样的态度,都像是看傻子似地看着七星堂的方向。
他们无不笑李星晔大言不惭、行事荒谬,七星堂好不容易走向正轨,就要败在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任堂主身上了。
岑暮晓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的闹剧,她居然已经不是舆论的焦点了?
不知不觉中,战火引向不相干的人,只因人家稍稍质疑了一下他们的那尊早已不知踪迹的天女“大佛”!
实在讽刺!
她终于能理解琼林为何要扮成碧落的模样来到这里,也终于能理解天帝这个“用心良苦的老父亲”为何要往自己女儿脸上贴金。
在天帝的不懈努力下,如今碧落的身份太好用,可谓是一字千金啊!
他们想达成什么,都有盲目的信徒替他们去完成,在这种优越感之下成长怎能不飘飘然?难怪碧落千年来只以鼻孔看人。
岑暮晓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道:“李星晔,我记住你了,来日若我屠尽仙门,定不会为难你七星堂。”
她真没想到众仙门里竟有明辨是非之人,当真不容易!
李星晔沉着道:“岑姑娘不要误会,你是对是错,未经查证我不做判断,所以,我此次表态并非是站在了你这边。”
人群中立即有人说:“我看他是怕了魔神,要当缩头乌龟!”
“不尊神灵,不杀魔神,你们不配为修仙者!”
“仙门败类!”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恨不得将七星堂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淹没。
众口铄金,众人越说越过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将“与魔神同罪”这顶要命的帽子扣到七星堂每个人头上。
岑暮晓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这位七星堂堂主是个正人君子,她十分担忧他的处境。
她若在此时救下李星晔和他的门生,他们必定更加遭众仙门仇视。
她本可以趁此机会离开华山,可不费吹灰之力,她却不忍见七星堂有来无回。
唯有将众人的怒火再引到自己身上。
她不能让少有的明是非、讲道理的君子遭遇无妄之灾。而她自己罪名满身,已不在乎再多个一两条。
她登时瞬行至于世恩身后,拿望舒架在他的脖子上。
于世恩脸色铁青,侧过身斥道:“你想做什么?”他的剑蠢蠢欲动,剑刃寒光闪闪。
于世恩受此大辱,大有与岑暮晓拼命的趋势。岑暮晓当即捏诀,指尖红光溢出,于世恩的剑立刻像是被催眠一般温顺下来。
岑暮晓悠悠道:“仙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