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行,中岳神君虽然没有亲自陪同陈义山前往,但是献策献力,写信出物,帮忙甚大,陈义山既然得了龙肝丹回来,不能不去回望拜谢他一番。
但嵩岳神域是隐秘之所在,中岳神君似乎也不是那种喜好热闹的性子,在没有得到他允诺的情况下,陈义山也不好率领一群弟子贸然登门,所以他便嘱咐弟子们先回颍川郡,他只身前去即可。
分别的时候,陈义山再三告诫弟子们径归陈府即可,不要拐弯转道,沿途也千万不可生事,还特别警示了竹熊精和蓝羽,毕竟就这两个家伙不安分。
……
使徒们分开之后,陈义山顿觉一身轻松,半空中伸伸懒腰,纵风直奔嵩岳而去!
阔别有日,神域之内变得比从前更加郁郁葱葱、姹紫嫣红了。
陈义山飞落其中,信步而行,好花好景一时还看不大够,须臾间,他已走到了少室山阳的绝壁之下,那正是他第一次误闯嵩岳神域的地方,犹记得这似刀劈斧砍的千仞直壁唤作“人祖峰”。
人祖峰下那曲径通幽的山谷,便是嵩岳神域的腹地了。
谷中有处泉水,唤作“神茶泉”,清澈见底,平整如镜,之前来的时候还积的有些冰雪,此时此刻已经全然融化。
泠泠水响声中,有水雾氤氲,相较于初春来时,别有一番另类的风致。
陈义山也渴了,过去鞠一捧水汲入口中,顺喉而下,只觉清冽至极,甘甜无比,真是好水!
在这片刻间,陈义山突然想起了老龙王说过的话,东海水腥,泡不得茶……再想想老龙王喜欢水玉精杯的那副模样,陈义山不由得哑然失笑。
此时忽闻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那不是义山小老弟么,什么时候回来了?”
陈义山慌忙顾盼,但见有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而行,正往近处的石桌走来。
走在前面的那位老者,手里提着石壶,正是中岳神君;
跟在后头的那位却是中年男子模样,一手捧着茶盘茶碗,另一手提着炉子,瞧着面生——黑黢黢的一团,身上披的是元流之袍,头上戴的是太真冥冥玄冠,腰间佩的是长津悟真大印,脚下蹬的是太玄龙靴,黑发黑眉黑须,就连脸色都是黑的,犹如暗夜水底,幽深而肃穆,望之凛然!
陈义山也不及用慧眼窥探他的底细,因为说话间,人家已经到跟前了。
“拜见老哥哥!”
陈义山趋步上前,毕恭毕敬的深深一揖,而后笑道:“小弟也是刚从东海回来的,没有去洛水,也没有回颍川,先来见老哥哥。”
中岳神君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扯住陈义山的腕子,道:“你这家伙!一去东海好多天,也无回信,也无香词!归来了,还偷偷摸摸的,左顾右盼,盗老夫的泉水喝,活脱脱像是个小贼。”
“哈哈哈~~”陈义山大笑道:“世上的大贼小贼可都逃不过老哥哥的手掌心啊。”
中岳神君也笑了起来,道:“好好好!进门休问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得知。你这满脸喜色,足见事情办得不差,龙肝丹求来了吧?东海那带角的老泥鳅没怎么为难你吧?”
“托老哥哥的福,龙肝丹已经求来了。老龙王还好,临行时送了不少回礼,小弟特意带来给老哥哥。除此之外,小弟还另有一些收获,也想跟老哥哥分享。”
“老龙王的东西,谁稀罕?你的收获也不必着忙讲,先给你引荐一个兄弟。”
中岳神君转过个,指着那一身黢黑的男子,道:“陈老弟,这位是北岳神君,你认一认吧。北君,这位年轻的小老弟便是老夫方才还跟你说起的陈义山,陈仙长!”
“久闻神君的大名!”陈义山恍然大悟,朝着北岳神君拜了一拜。
北岳神君也慌忙回礼,起身笑道:“原来是陈仙长,久仰久仰啦!想我来嵩岳只两天,功夫,老大哥就提起你了两百次!说的我耳朵里都起茧子了!”
陈义山莞尔道:“是么?老哥哥还真抬举我。”
“休听他胡说,这厮就喜欢虚张声势!谁提两百遍了?难不成你还数着?”中岳神君先走到石桌旁,道:“都坐,老夫去打水,咱们煮茶喝。”
陈义山哪里肯让中岳神君去打水?早伸手抢了石壶,跑回神茶泉去弄水了。
回到桌旁的时候,北岳神君已经把红泥炉子点燃了。
陈义山把石壶放在炉上,扭头见中岳神君哆哆嗦嗦的抖开一块金箔,从中捏出来一点点细长且青翠的茶叶,嗅了又嗅,十分珍重爱惜,又恋恋不舍的丢入壶中……陈义山便问道:“老哥哥,这不会是神茶吧?”
“怎么不是?”
中岳神君道:“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老弟你有福气,这神茶的春叶新芽昨天下来,神女们方才刚制好,你就到了。北君这厮也是故意选这两天来的,说是有要紧事登门拜访,其实还是打秋风蹭我的神茶喝。”
北岳神君伸手指着他笑道:“瞧瞧,这抠抠搜搜的样子,哪像是五岳神君之中当头牌的老大哥?”
中岳神君笑骂道:“你才是头牌!就你这为老不尊的样子,哪像是当弟弟的?陈老弟见过西君,你问问他,西君在老夫这里,那是何等的稳重?你是白长了一副沉稳的样子!”
扭头又对陈义山说道:“小老弟有所不知吧,北君这厮在我们五岳神君中得封神位最迟,岁数也最小,因此排行老幺。”
北岳神君笑道:“我的资历也最浅,神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