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把苹果皮完美得削成一长条,就给他递过去。
黄老手接到一半,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示意旁边的人安静。
姚悉微和李乔然对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婶轻声跟他们说:“这是他女儿打的电话。”
黄老有点耳背,反正这房间就他一个病床,索性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姚悉微能听得出是一位音色很好听的女士,跟黄老聊了会儿家常,无非也就是每次打电话都说得那几句话。
快挂机的时候,对面突然来了一句:“爸,你怎么把我给你的视频请求给挂断了?”
身后就是明晃晃的医院设备,头顶还挂着两瓶吊瓶,黄老一心虚嗓门就特别大:“哎,那什么视频我不会用。”
对面语气感到更奇怪了:“您上礼拜就用过,还是主动打开的。”
“这不是接的时候不会用吗?”黄老说。
姚悉微在一旁把他接热水壶,感觉黄老现在在小辈面前的样子有点可爱。跟那个晚上把夹克衫男人吼走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嗓门依然很大,把隔壁查房的小护士吸引了过来:“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啊!”
一抬头正好看到吊瓶,补充了一句:“这两瓶快掉完了,过十分钟我来帮你换,你腿尽量不要动,不然恢复得更慢。”
一口气把能露馅得全说了,话筒对面沉吟了好一会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黄老瞒不过去,只能避重就轻,把自己腿摔骨折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期间刚刚那小护士正好来换吊瓶,黄老已经把免提关了,贴在耳旁努力听清。
黄老的儿子是在姚国笙出院那天赶过来的,妹妹在国外一下子买不到回国的机票,他去部队请了假。
黄老一看儿子真来了,从他进门开始就唉声叹气:“这么点事,你赶过来干嘛?”
他儿子看起来脾性完全没随他,一进病床门就憨憨朝来帮忙的邻居和姚悉微鞠了好几个躬。
姚悉微都有点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弯腰鞠躬互相客气,被李乔然拎了起来。
黄老儿子来的前一天,这个“单人病房”终于又进了人,是另一位大爷。
黄老虽然面上对于儿子特地从部队请假的行为表示嫌弃,在大爷问起来的时候还是嘚瑟拉着儿子说炫耀一番。
就连小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也乐呵呵大喊一声“儿子!”
“哎。”黄老儿子从外面取了饭回来问,“怎么了?”
“哦没事,刚刚不见你看看去哪儿了?”黄老说。
小护士面上带笑,在姚悉微出去的时候偷偷跟她说,其实黄老盼望儿女来盼了挺久了。
李乔然沉默在一旁听着,过了一阵姚悉微看到他躲到应急电梯里给他爸妈各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结束的对话,只是在最后快挂断的时候顿了一下,说:“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休息。”
姚悉微想了想,回到楼下给她爸买了两大笼汤包。不过姚国笙刚下了忌口通知,只能凄凄惨惨躺在那儿闻个香。
好在姚国笙很快就能出院,他出院那天黄老终于拆掉绑了好久的石膏,换上固定绑带,能下地短暂走两步当复健。
黄老的腿确实跟护士提醒得那样,有那么一点点后遗症,走起路来受力不稳,有点跛脚。
老爷子倔起来不服输,不听劝非要在走几步,背板挺得笔直,最后还是他儿子把他给劝了回来。
姚悉微站在走廊看这一老一少回病房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正在去一楼给姚国笙办出院手续和出院小结,梁慧珍原本想让她陪着姚国笙,自己去跑这些,被姚悉微拦了下来。
“让你妈去吧,”姚国笙说,“小孩子哪懂这些。”
念及他是病人,姚悉微只是轻轻甩了个眼刀过去。
还是梁慧珍想了想同意了。
李乔然特地过来帮忙,不过姚悉微二十几岁那年,家里奶奶生病,姚国笙摔伤,就连梁慧珍也查出来需要做个小手术。
所有的事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把医院整套流程手续跑得很熟悉。
熟门熟路一点都不想第一次办理的十八岁高中生。
他们在取药口很不巧碰到了一个人,连李乔然看到他都有点惊异。
其实姚悉微早有预感,蒋太平之前请了一段时间假她就猜到了。
只是重生后有些情节和记忆中有冲突,就比如姚国笙这次摔伤事件。所以她没敢多问,也报着一小丝希望,有些既定好的事实,会不会有所改变。
蒋太平可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学生。几乎是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不小心被空气呛到开始狂咳嗽。
把刚刚拿药时有点沉重的面色收回去,立马恢复了在学校里颇有威严的样子。
“我爸摔伤了,我来给他办出院手续,顺便取药。”姚悉微主动解释,找了个话题,“最近这天气,生病的人挺多得啊,老师。”
蒋太平不愿被学生知道自己长了肿瘤,顺着姚悉微的台阶就平铺走了下来:“啊对,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和学习相结合。”
刚刚的一阵猛咳嗽使得他脸憋得通红,两个学生站在旁边使蒋太平浑身不自在,仿佛有种自身弱点被人看穿的窘迫感,摆摆手就往外面走。
“他不是应该去二楼看诊吗?”李乔然轻声问她。
姚悉微在纠结中还是叫住蒋太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