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好事者跑过来向姚悉微打探。
教室里那几个八卦份子已经开始绘声绘色,靠自己脑洞推理得有模有样。
可能昨晚没睡好再加上感冒没痊愈的缘故,姚悉微一整天头都有点发胀,头顶明亮的白炽灯把她刺激得格外敏感。
她烦躁得把书往桌上用力一摔,对跑来跟她露出八卦神情打听李乔然家事的人,吼得特别大声。
“人家爸妈没时间就来不了,有时间就来,这么点事情非被你们说成阴谋论,天天盯着人家家里八卦无不无聊啊?”
她话音刚落,原本嗡嗡响着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当然姚悉微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自己一顿吼把他们震住。
李乔然正站在教室门口,刚刚八卦的那群人心虚得回到了座位。
看得出来他一整天心情都不佳,直到下午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雕气质,让人一度怀疑坐在他旁边的徐飞会不会被冻伤。
偏偏还有几个高一的女生在后门处探头探脑,手里捏着个粉红色的信件,在另外两个人的推搡中,其中一个把头发编成鱼骨辫的女生推往李乔然的位置旁走。
李乔然正在做竞赛题,他认真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把水笔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中间,指尖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得轻敲。
这是姚悉微发现的小细节。
还有一点,他做题的时候可以屏蔽周围嘈杂的环境,但很讨厌别人打断思路。
前排转过身聊天的二班女生,看到红扑扑一张脸的高一学妹,开始嬉皮笑脸得起哄:“我们班最近热度也极速上升啊。”
周围很配合得爆出一阵哄笑,高一学妹成功脖子以上全红。
这个妹眼睛灵动,眨动起来顾盼流离,是男生就算不喜欢也舍不得说重话的类型。
李乔然夹在手指间的水笔被他竖起捏在手里,还没等高一学妹走近,就起身拿起习题册往外走。
起哄声还有点余音,路过学妹的时候他淡淡垂下眼皮,极小幅度扯下嘴角露出个疏离的笑,眼神却毫无温度。
侧身点头说了句:“不好意思。”
然后拿着纸笔走出了教室。
学妹来得不是时候,他此刻正冒着本能的极度不耐烦和抗拒,这算是家教使他做出最客气的回应。
班里鼎沸的气氛瞬间直降冰点,高一学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走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在后门和李乔然的桌子之间不停转头,漂亮的鱼尾辫在空中甩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挪着步子往外走。
路子舒从后门蹿进来,手里还提着个装药的小袋子。
下课期间两边门口最容易围着人,他急匆匆进来,不小心撞到了正在往外走的高一学妹。
可能是找到了宣泄点,那双目若秋水的眼睛这下真的发大水了,眼泪不停往下掉。
路子舒站在一旁碰又不敢碰她,手里装药的袋子被他捏得皱皱巴巴,脸也跟着为难得皱巴起来,说:“哎,别哭,对不起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收不住。
摸摸口袋除了两张人民币也没带纸,朝周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后者扫了眼自己空空的桌面,随即拿起姚悉微桌上的那一整包清风抽纸,手腕轻翻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等姚悉微反应过来,她桌上的餐巾纸已经在空中完成了个偏离轨迹的抛物线。
餐巾纸太轻了,周齐耍帅失败,这包餐巾纸直奔学妹的头顶而去。
在门口外剩下那两个刚刚陪同上来的高一女生的惊呼中,被路子舒长手一捞又捞了回来。
学妹抽了姚悉微整整半包纸,才停下来哭哭啼啼,跟着两个朋友往外走。
“怎么回事,”路子舒把幸存的半包餐巾纸和感冒药放在姚悉微桌上,心有余悸看了眼后门的方向问,“你们班怎么来了个孟姜女?”
听完他这句话,姚悉微算是知道路子舒成绩一直在年级二十外徘徊,语文拖了很大的后腿。
周齐还在回味刚刚路子舒的接球,下巴指指李乔然课桌的方向,随口一答:“来跟新来的大神表白呢。”
路子舒刚露出个狡黠的表情,周齐又不怕死跟了句:“别急,你也会有的。”
被路子舒一掌拍在头上,让他到一旁跟仙人会面去了。
离上课期间还有几分钟,路子舒给完感冒药,胳膊趴在姚悉微桌上,隐隐透出一种即将耍赖的感觉。
姚悉微刚拿出支水笔在卷子上画错题,就听到头顶路子舒的声音在说:“你跨年那天有事吗?”
圈画的水笔突然悬空顿住,纸上那个小小的圆圈缺了个口。
姚悉微看了下周围,注意到临近跨年,班级里涌动着一股按耐不住的躁动。
平日里含蓄的情感都有点蠢蠢欲动,想和期待的人一起陪伴,走过一年到另一年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
姚悉微又继续把圆圈的缺口补上,并不流畅的笔画导致这个圈变得歪歪扭扭得,看着别扭。
她把整张充满补丁的卷子往前一摊,晃了晃考卷说:“有,补课,刷题。”
或许是刚宣布完家长会,姚悉微的脸色过于惨淡。
路子舒瞟了眼她用三种颜色笔勾得五颜六色的错题卷,压抑住了本想继续耍赖,让姚悉微跟他一起去城市广场看烟花的想法。
上课铃声毫不留情响起,路子舒踩着点走,老华踩着点从前门进来,还能看到个流窜的背影。
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