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刘忻便失望了,连越压根就不可能帮她。
他走过来,冷漠地掰开刘忻扯着宁轻头发的手,粗鲁地将她推搡到边上,下一秒他关心的人却是宁轻:“你有没有事?”
宁轻脸色难看,眼中氤氲着水气,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头皮,指腹上沾了些许血丝,恼火地将手指伸到连越眼前:“你看。”
见她的指腹带着血迹,连越毫不迟疑地想去检查宁轻的头皮。
“让开!”宁轻恼怒地推开他:“管好你的同学!”
刘忻一直以为,连越对她有点意思,所以方才她笃定连越会帮她,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帮她,还将她推搡开了,她气的不行,然而她更恨宁轻,若不是宁轻,她不会如此被他羞辱,她不甘心。
“连越,你眼睛是不是瞎了啊,你就知道护着这个恶毒的贱人,你都不看看,她都把我打成啥样了?”她指着自己火辣辣的脸。
然而连越看都没看她,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刘忻冷笑道:“连越你这个混蛋,之前我问过你,你明明说你不喜欢这个乡下丫头的,现在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她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之前干嘛不敢承认呢?你也太虚伪了吧?”
宁轻心神一凛,心头颤了颤,带着探究的眼神去看连越,却见他陡然移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连越清了清嗓子,并不见他有任何心虚,斥责道:“刘忻,我的事啥时候需要你管了?请你离开!”
说“请你离开”已经够客气了,算是给刘忻留了一份薄面。
他如今越发沉稳,只要是他想要收敛的情绪,他自然能隐匿的很好,让人完全看不出来。
实则,他的确心虚了,许久以来伪装的东西竟然让刘忻一下子戳穿了,所以,他唯有保持镇定,唯有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他却能感受到他的身后,一道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所以,她开始怀疑他么?
刘忻咬牙切齿道:“连越,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怕?不怕我报复你?”
连越却懒得再搭理刘忻,他刚一转身,就发现宁轻已经没在他的身后了,她去哪里了?
他的目光朝扫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宁轻的身影,他不在停留,抬步朝灵堂走去,刚进门,就看到宁轻跪在连奶奶的遗体前,默默落泪。
她刚刚被刘忻欺负,此刻心里应该十分委屈吧?
他想要去安慰她,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思来想去,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的头还疼吗?”
宁轻没理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刚刚刘忻的那番话,想的越多,心里越烦躁。
她的心神无论如何都不该受连越影响的,能影响她的,只有她的许平川,前世今生,她的至爱。
连越又道:“要不,我带你......”
知道他想说什么,宁轻冷冷打断:“不用了。”
说着,她补了一句:“下午,我回去了。”
看着眼前纤瘦的少女,连越的眸子暗了几分,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其实有点期待,期待什么呢?期待她能够质问他,质问他刘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真是他想多了,她或许一丝一毫都没有将刘忻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
他早已窥见天机,她未来的选择永远都不可能是他,只会是那个他曾经听过名字的人。
“我送你去车站!”他道,没有出言挽留,尽管他很想让她留下来多陪他一两天,至少要求等奶奶安葬。
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
下午,宁轻和连绍兵夫妻道别,连齐却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宁轻姐姐,你别走嘛!”
“不行啊,姐姐明天还要上学。姐姐答应你,等放假了我再来找你玩!”
“好,姐姐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我保证!”
得了宁轻的保证,连齐这才放心。
那边,连越已经推出自行车:“走吧!”
宁轻本来不想让他送自己去车站的,见他坚持,便任由他了
连越一直推着自行车,似乎并不打算骑车,他们就这么走着。
宁轻也不揭穿他。
二人一路无话。
快到车站的时候,连越终于主动开口:“这两日辛苦你了。”
“没事!”宁轻摇摇头,心中却暗骂,这个憨子和她步走了这么长一段路,难道就只为了说一句她辛苦了?
连越想了想,又问她:“那个,你打算考哪里的高中?”
宁轻故意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没干嘛,就是想问一问。”
宁轻突然道:“省城一中!”
“省城一中?”他重复着宁轻的话,他的语气,伴随着他那幽暗的眼眸,以及眼眸里令人无法察觉的纠结,让他的眼角眉梢都布上了一层凛冽。
他是不可能选择考省城高中的。
“你,怎么了?”
“没事!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他丢下了一句话,快速离去,说是离去,倒不如说是逃跑,如今他总觉得,不太敢面对宁轻。
宁轻叹气。
很快,她坐上了会齐石县的汽车。
......
一路上,连越面色悲戚,他竟不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是因为奶奶的过世还是因为宁轻的离去。
总觉得,这次和宁轻的分别,以后再见便难了。
隔天,安葬了奶奶,回到家,连越便觉心中空荡荡的,那个世上最爱他的奶奶,如今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