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白一听此言,一颗心猛地绷到箭弦上,只贴耳隔着窗牢牢盯着沈长风,生怕错漏了他的回答。

而沈长风半晌只是默然不语。

孟二当家“哈哈哈”一笑,一拍大腿站这是舍不得?这小嫩白脸子就如此动你的心?”

沈长风依旧默然不语。

孟二当家察言观色,又自顾自向沈长风说道,“莫非大哥也和兄弟一样的心思?大哥可真耐的住性子忍的了火,两年细火慢炖的调教,高,实在是高!大哥什么时候玩腻了,也赐给兄弟们玩玩呗!”

陆从白闻听此污辱自己之语却并没发作,只小心翼翼竖起一双耳朵,两只眼一动不动盯着一直稳坐如泰山的沈长风,纵使他强自镇定,一颗心还是飘飘忽忽如坠云端。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屋里端坐的沈长风只是细不可闻地笑了两声。

这两声极淡的轻笑让陆从白直接从云端跌坠到万丈冰窟。

“沈长风,原来,你也只是把我当成猎物,只不过是……手段高明一筹罢了。”

“原来你的施救,试探,开解,呵护,都是为了调教我能甘心情愿当你的奴。”

陆从白心中自念,他似一座僵了的雕塑,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后来都不知是如何回的自己房间。

待恢复了神思清明后,他同样恢复了理智——他决定这一次再也不要坐以待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剧,他不想再重演了。

这一次,他要反扑。他要先下手为强。他要彻底抛却良心,要做恶人,做能掌控别人的恶人。

他再也不想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玩够了再当玩物随意送人肆意轻贱。

当遇到沈长风后,他慢慢放下戒备,曾是多么庆幸他是自已饱尝世间苦楚、被命运践踏后还能托付的信任。

可是现在,当他知晓了内里的真相,决定了选择除沈长风以外的事物时,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今日一行他阴差阳错得知了真相,偏偏是令他最难以接受的真相。

或许“真相”还需要甄别,或许时间能证明一切,可陆从白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从来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力量去期待能反转人生。

他没有底牌。

他也不敢赌。

此后他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掩人耳目,偷偷进了密室暗层,学习了以剥皮为代价的李代桃僵术——茧术。

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认了。他甘愿入茧。

术法有成那日,首先要杀的就是那披着羊皮的伪君子,沈长风。

陆从白要拿这个伤他至极的伪君子试刀开刅。

那一日他在房间里备好一切,然后叫人去请沈长风。

沈长风来时,陆从白一改以往的漠然,巧笑倩兮地迎接,沈长风面色沉着眼眸微闪。

入座后便把酒温着,两人席坐对弈。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静谧之处却暗藏杀机。

沈长风执一枚白子似闲闲开了口,“今天是白露,正应你的名字,露从今夜白,陆从白。”

陆从白不疾不徐地下了一颗黑子后才抬头看向沈长风,他故做柔妩媚惑,百般撒娇撒痴,“是么?可我不喜欢白,从今天起我想要黑。”说完便直接脱了自己的白色外袍,动作行云流水风情万种。

他将带着自己体温的白袍递与沈长风,本就美的令人心醉的一双秋水含情眼流露万般引诱媚惑,“沈大哥,你的黑袍可以给我穿吗?”

陆从白清风明月的长相,此时故做勾人,反而有种意外的动人心魄。

沈长风明显一愣,继而沉声道,“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我有。”

说着便利落地脱了外袍。

俩人交换了外袍各自穿上。

棋局正要继续,沈长风忽然道,“阿白,领上的扣子难系,我前日伤了胳膊现下难抬起来,你可否帮我系上?”

陆从白心下做呕,面上却满是春色,“好啊。”他忍着被羞辱的恶心勉强给沈长风系上了领扣。

系上扣子后陆从白重回座位,却听到身后的沈长风轻轻呼了一口气。

若不是陆从白早知其底里,都会以为他沈长风是因亲密接触心中看重之人而紧张,故而小心翼翼。

而今时不同往日,沈长风无论做什么,在陆从白心里都是装蒜都是做局都是另有所图。

两人继续对奕,陆从白最后只差一招就围吃沈长风一大片黑子,他装做开玩笑一语双关,“沈大哥,你就快要被我杀死了呢!”

沈长风平静地看着他,“我的命给你,你想要便拿去。”

陆从白不意沈长风会如此说,闻言禁不住一愣,执白子的手上一顿,末了,他低头轻声道,“好。”

陆从白轻轻说完便落下了那颗白子,把沈长风的黑子全围的密不透风,尔后默默拣光里面的黑子,才抬头斟酒举杯,“沈大哥,我敬你。”

沈长风却恍然未觉,只定定的看着陆从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陆从白被看的十分忐忑,只是面上强自不露,及至他举杯的手都要僵了,马上快要撑不住了,只见沈长风才立落地抬手拈杯,没和陆从白碰杯就径直麻利地一伸脖喝了下去。

尔后沈长风的一双星眸又只盯着陆从白看,陆从白被他看的心头愰愰,手中的酒都不知该怎么办,正神情慌乱,只见沈长风终于慢慢倒下不动了。

陆从白第一次杀人未免心慌意乱,他努力平复内心,给自己打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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