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如山宝印当头砸下,百丈金刚明王以托天之势举起双手。
在震天巨响声中,百丈金刚明王被宝印从空中砸落。
巨大的金刚明王双足压毁许多房屋。
一声声哭喊在其足底下传出。
太丈金刚明王屈膝弯腰,双手苦苦顶着如山宝印。
身形被压得抖动不已,一点一点矮下。
双足深深陷入地下。
双足之间,神秀也保持着双手托天之势。
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浑身骨骼咯吱咯吱直响。
佛门极擅炼体,更有金身之法。
以他的修为,即便真是一座山砸下,他也未必托不起。
但这方宝印,却让他有难以招架之感。
但神秀仍苦苦支撑。
哪怕被压得七窍都有鲜血迸溢而出,在脸上滑落一道道令人心悸的血痕。
不远处正好,正好有一户人家被落下的百丈金刚明王擦过,房屋被压塌。
孩童的哭声从里面传出。
“哈哈哈哈!”
那尊金衣神灵之下,传出一阵大笑声:“小和尚,以你的修为,虽尚未臻至三品,但还不至于连老夫一击都受不起。”
“何不快快躲开,再与老夫战过!”
神秀极为吃力地转动头颅,发出一阵阵咔咔声响。
百丈金刚明王也随着他动作一起动。
望向那处传出哭声的房屋。
“阿、弥、陀、佛……”
神秀一字一字艰难又坚定地挤出。
眼中血液不断溢出,如同血泪。
“诸般罪因,种种罪果,皆归小僧……”
“不罪……大、梵……”
“噗!”
神秀周身莹莹如宝玉的肌肤竟然豁然裂开,飙射出一道道血箭。
身形竟又缓缓向上顶起。
“嗯?”
“大梵圣印,舍身印?”
金衣神灵垂下金色眼眸。
虽华贵无双,神威凛凛,却冰冷无比,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性。
嘴角勾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
“没想到竟还真有秃驴练成这等假慈假悲的无用神通。”
“果然是大梵寺的作派。”
“老夫今日倒要看看,你是要你这身道行,还是保那几条蝼蚁贱命。”
语落,金衣神灵双手结印,口中诵念咒诀:“钧天洞玄,手把帝钟,卫我九重,辟尸千里。”
咒诀一遍遍地在天地间回响,似乎有万千神灵在齐声高诵。
一只金色大钟缓缓自虚空浮现。
金衣神灵探手大手,将大钟提在手中。
“钧天九奏。”
神灵屈指一叩,钟声响起。
高天之上,风狂云卷。
城中众人只觉脚下大地似乎猛地震了一下。
许多人却都生不起丝毫的惊惧。
因为他们似乎被这一声钟响,连魂魄都给震散,意飘神摇,难以附体。
“轰!”
神秀只觉头顶压力暴增数倍,再也难以抵挡,脚下一屈,单膝跪落。
坚硬的地面被砸得龟裂一片。
百丈金刚明王也同时屈下一膝。
膝盖离地丈余之时,险险停住,没有砸落底下的房屋。
神秀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百丈金刚明王也如同琉璃一般现出无数裂痕。
他却神情不改,悲悯、愧疚、坚定……
口中喃喃不断:
“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
“大梵寺果然名不虚传。”
那声音再次响起:“屈屈一个小辈弟子,竟然有如此道行。”
“老夫便要看看你能受得几响。”
说罢,金衣神灵又要屈指叩钟。
混乱的郡城之中,某个巷角,一个乞丐蜷缩其中,隐隐发出一声声鼾响。
他竟是在酣睡。
任由周围呼嚎叫喊,百鬼横行,也难以影响他分毫。
在金衣神灵要再次叩钟之时,只见乞丐翻了个身,睁开迷瞪的睡眼,望向天上。
“大梵寺?”
乞丐将那尊金衣神灵视若无睹,只看着那尊几欲支离破碎的百丈金刚明王,浑浊的双眼中竟透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悲、喜、怒、恨、怨……种种,辨不清究竟,或又兼而有之。
“一群老秃驴,千年苦修,修到了狗pì_yǎn里,还比不过一个小辈……”
目光一转,看到金衣神灵又要叩钟,鼻间轻轻哼出一口气。
“哼。”
“聒噪。”
声音极细微,偏偏却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嗯?”
金衣神灵动作微微一顿,垂下金色的眸光,似乎要找出那个胆敢亵渎神灵之人。
“唵——!”
满城之人突闻一声极为奇异的声音响起,如同光明照破黑暗,瞬间一扫心中忧思悲恐怒诸般情绪。
伴随着异声,一尊巨大的佛陀当空显现。
结跏端身正坐虚空,一手结拳印,一竖起朝外,庄严伟岸。
周身如金铸,身披金色法衣,身后七宝金幢飘摇,脑后悬一轮满月,庆云缭绕,大放光明,普照四方。
城中横行百鬼被佛光一照,顿时发出阵阵惨嚎厉哭。
如同雪遇烈阳,点点消融。
“这是……”
莫说其他人。
即便老钱,看到这尊佛陀也瞪圆了双眼。
其他人更是呆怔无语。
不少人已经下意识地向着佛陀屈膝朝拜。
令人有些怪异的是,这尊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