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和柳如是对于这两个男人所谈论的东西并不是多么的理解,可是她们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仅仅一席话就互相引为知己,其实对于所谓的父女关系她们都没有在乎,她们知道这也只是一个帮助李香君洗身份的手段而已,以后彼此之间,尤其是马鸣风和陈子龙之间几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可是现在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是真的近乎起来,甚至在以后的很长时间,他们都很有可能拥有非同一般的友谊。
而这一幕其实是柳如是和李香君所愿意看到的,她们都深深的知道,她们的男人其实是孤独的,都对当今时代的许多现象深感不满,甚至就连当今天子都敢抨击,他们痛恨奸佞,却又感伤忠烈,他们愤世嫉俗,却又忧国忧民,像这样的人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其实是很难的,比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们都难。
李贞丽这时候心中也受到震动,她在之前其实也有些迷茫,头些天四公子之一的陈贞慧不知为何与她渐渐熟稔起来,并且透露出与她共结连理的意图,李贞丽知道杨文骢家有正妻,跟着他几乎没有可能修成正果,所以心中就有些意愿,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愿意去帮助同为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
然而后来马鸣风让侯方域知难而退,又为她出谋划策,举办歌赛,并且重新改组媚香楼,这让她找到了新的出路,同时也看到了贵公子心中的怯弱,于是对于婚约之事已经不再那么执着,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再说。
今天看到这两个男人为了大明天下而忧愁喜悦,顿时就觉得她虽为女子,却也不能袖手旁观,虽然不能做大事,可是却也能够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小事,也不枉了与这些名士结交一场。
随后这两个男人就变成了今天的主角,他们纵论天下大事,从政治到经济,从农田水利到赋税,从工商到开国,很多问题都是一拍即合。
其实在这其中大都是马鸣风在将,而陈子龙只是应和赞叹,这让柳如是和李香君不由得疑惑不已,到底写书的是陈子龙还是马鸣风?为什么写书的反而听正在等待拜读书籍的人高谈阔论?而听者就像是没有了脑子一般,除了赞叹就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其实陈子龙由于受时代所限,很多问题根本就想不透,然而马鸣风却是把后世的许多东西融进了这个时代,他毕竟多了四百年历史的阅历,而且是未来四百年,所以对很多东西的理解自然更深刻,评判起来也更准确,经过他耐心的解释以及判断性的预测,让陈子龙在许多问题上都恍然大悟,不由得佩服马鸣风果然是纵横捭阖,经天纬地之才,说是当代诸葛亮一点都不过分。
想到这里,陈子龙衷心的赞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其实很是说少了,我简直就是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马老弟你这样的才华,就算是让我拜师我都愿意,亏得我之前还敝帚自珍,把我这《皇明经世文编》当成宝贝,其实这些东西跟你的见识比起来实在差得远啦。”
马鸣风却是摆手说道:“我这也只是坐而论道,虽然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可是真正实在的东西却没有,然而陈兄你就不一样了,你的书里面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些东西足以让我们真正富强起来,这也正是小弟佩服你的地方,你能够沉下心来整理这些典籍,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这一点小弟就做不到。”
“哈哈,贤弟你实在太可气了,为兄虽然愚钝,却也知道你这些策略一旦能够实施,才能够让我大明从根上解除内忧外患,即便是再度中兴也并非难事,像为兄这样做一些小事倒也容易,可是像贤弟这样总揽全局,筹划十年乃至百年大计,才真的是千古奇才呀。”
陈子龙对马鸣风是真心的佩服,这一天结下了两个人最深厚的友谊,就连马鸣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以后的岁月中,陈子龙为了实践马鸣风的这些设想而起到了怎样大的助力?
马鸣风的心中也很高兴,因为他现在也算是真正交上了一个知己,一个真正懂得自己对未来,对大明布局的人,可是他们都深深的知道,目前对于他们来说,那些设想现在也只是水月镜花,因为他们虽然有布局的设想,却根本没有布局的权力,只能一点点的积蓄力量,一点点的改变,如果有机会有能力布局那自然更好,如果没有机会,恐怕也只能“日暮聊为梁甫吟”了。
两人聊了大半天,最后终于到了分开的时候了,陈子龙对马鸣风依依不舍的说道:“马贤弟,今日相逢,实在是太高兴了,我向你荐举一人,此人名蒋平阶,字驭闳,精通诗文,天文、地理、阴阳、历法均有涉猎,尤喜兵家及地学,十八岁之时在我门下学习,帮我修订《皇明经世文编》,出力甚大,只是此人性情豪放不羁,常纵马狂奔痛饮长嘶高歌,人称侠义,我把他举荐给你做伴读书童,将来若有机会,此人将是你的一大助力。”
马鸣风一听,顿时心中喜悦,他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既是一个有气节力主抗清至死都不肯与清人合作的名士,也是一个有名的地学家,堪舆家,此人既然精通地学,自然也精通地理,再加上陈子龙说过,此人所学甚杂,尤其喜欢兵法,这样的人可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满脸惊喜的说道:“久仰蒋平阶大名,没想到竟然在陈兄的门下,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可以互相切磋学问,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