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祝姑娘,想起了自家的大小姐。
云浅一个人的睡相乖巧到了极点,可只要是与他一起,哪怕前一天累得直不起腰,连睡前沐浴都得自己从头伺候到尾……仍旧会有差劲的睡相——
会箍着他的腰。
长发会缠在他的身上。
徐长安知道原因。
因为人不安、害怕失去的时候,会想要抓住。
云姑娘会不安。
祝平娘会。
徐长安亦是如此。
正如他一边觉得姑娘应当有拼尽一切去追求的宝物,却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患得患失。
想要给她不系舟,放她领悟不系舟的含义,去自由的逍遥……
可最后给姑娘的是一艘石船,显然内心深处又不希望她远行。
但是他是会克制的人,所以……如果姑娘真的有炙热如火焰需要去追求的梦想,他纵然有千般不舍,也会随她的愿。
当然,就如同姑娘如今陪着他追求天地至理、无常大道一般。
他会陪着云浅一路走下去,而不是放着她一个人努力。
这就是喜欢的含义。
徐长安在此刻看着祝平娘那纠结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
以往,他只知道祝平娘喜欢他先生,为了这段喜欢感觉怪异甚至是……无法理解。
只知道是喜欢的。
可在这一刻,在不系舟上,看着眼前这个眸子深埋意思冷傲的祝平娘,他突然就明白了祝平娘对李知白的感情有多么让人心动。
徐长安觉得先生是寂寞的,毕竟她偶尔会在雨天怔怔瞧着外面师姐们嬉闹。
或许,自己是可以用心一些,给祝平娘做细作。
——
祝平娘这边在从已婚人士那里得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不会有不安后,也开始纠结自己和李知白的感情是哪一种。
她相信徐长安的话。
毕竟,已婚人士的话当然比她自己揣测的要更可信。
而祝平娘没有喜欢过男子,所以也不知晓恩爱和情爱之间的界定是怎么样的。
她只知道,从年轻时候,哪怕压力再大,当她回去小院子,瞧见了那个长得不算是好看的平凡女子、瞧着她一袭道袍坐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就会很安心。
没有人知晓,雪梅一般的隐仙吗,祝桐君……祝姑娘以往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李知白,然后在她颈间深深吸一口。
对于祝平娘而言,阿白身上那淡淡的药香气,比什么恢复的灵丹妙药都要神奇。
她其实是很会不安的人,只是因为所有的不安都在阿白面前消散了,在其他人眼里就一直是明仙之人、青梧之上的高傲凤凰。
事实上,阿白一直知晓她是个麻烦的女人。
而祝平娘自己知道,以往的她根本不会去思考女子之前的感情还有恩爱和情爱的区别,她一直将李知白当成自己唯一的挚友。
可自从入了花月楼,知晓了所谓金兰之契后,见过了姑娘家之间各种的事儿后,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所谓契若金石,其嗅如兰。
花月楼的女子真的很会玩,祝平娘在这些年里极速“污女”化,绕不开这些姑娘们的帮助。
咳。
如今仔细去想。
祝平娘依旧是不清楚自己对阿白的念想是如何的。
所以,会为了真的害怕和李知白结成“金兰之契”而不安的自己,兴许不应当去想谁嫁给谁的事情。
“我……我和阿白该是已经过了情爱的阶段,也不会有了。”祝平娘轻轻叹息:“是姐姐我糊涂了,便不该想着嫁人的事儿……就这样吧。”
“……”
祝平娘说着,发觉徐长安居然没有回复自己,便抬起头看过去,然后一愣。
只见少年漆黑的眼眸在眼眶中微微颤动着,怔怔的盯着她看。
“?”
祝平娘眼睛睁大了许多。
长安……走神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徐长安这个心有七窍的男子会在和长辈对话中走神的。
此时,面对着略显陌生的徐长安,完全不知晓徐长安正在进化成她和李知白cp头子的祝平娘,满心都是怪异。
他……他怎么了,他是看什么呢。
忽的被人这样看着,祝平娘也没有心情哼小曲了,僵硬的低下头,也不顾着自己手上还沾着胭脂水粉,迅速放下卷起的裙子,以带着水渍的裙盖住那白皙的小腿。
紧接着,她调整出以往妩媚的笑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长安,你想什么呢,回魂了。”
“……嗯。”徐长安回过神来:“失礼了。”
于是二人都不说话了。
祝平娘是不知该说什么。
徐长安则是为了自己在还完全不知晓李知白态度的情况下觉得李知白和祝平娘是恩爱的……感觉到羞愧。
但是,祝前辈对他先生的喜欢,他切实的感受到了。
徐长安一直认为,这种人与人之间温暖如萤火的情感,要胜过一切令人心动的东西。
他笑了笑。
而徐长安的笑,让一旁的祝姑娘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天底下就是有这样奇怪的事情,是旁观者清的。
徐长安眼里的喜欢是不分阴阳,他只知晓,祝平娘对李知白的感情与他对云姑娘的异曲同工。
那就是喜欢的。
而祝平娘尚未有弄清楚她对李知白的感情,甚至都想要放弃恩爱了……徐长安却认为很有意思。
两个姑娘都对他有恩,而且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