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里不满,直截了当地问他:“大石,你给大姑递个话,你需要多少银子,才过户徐雅到我们家户头上?”
徐大石看向马氏。
马氏笑了下,开口说道:“俺家大儿子十六了,这还没娶亲,这不是没钱给他置办什么像样的彩礼吗!妮蛋今年十三,正是说亲的年纪,过两年也要嫁的。
除了给她大哥备彩礼,就还需给她备嫁妆。听说大姑这里收绣徒,俺就想着能不能麻烦大姑教教我家妮蛋——”
孙里正听笑了。
“你家儿子女儿成亲,和人徐大姑没关系吧?你就爽快点,说你家想要多少银子放徐雅户籍不就完了?
老夫可告诉你啊,这过继该要多少,都有其大概行情的。
元宝过到你大姑家名下,你大姑给了栓子爹娘十两银。可这是个男娃娃,徐雅是个姑娘家,没男娃值钱!”
马氏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后她说道:“香草——”
徐氏打断她,纠正她,“我孙女改名了,马氏你还是叫她徐雅吧。”
眼睛太小,马氏不满地翻了个别人无法看出的白眼。
然后,她撇了下嘴,这才继续说道:“元宝才一岁,站不站得住还有得说呢!俺听说他之所以被过继过来,是因着栓子家没照顾好,差点没让这孩子一时没了,最终才不得已过继的!”
徐氏冷着脸反驳马氏,“站不站得住,那是我家的事,你且不必操心就是了。咱现在不说元宝的事,就说说徐雅的事。”
马氏头撇向一旁又翻了个白眼,这才看向徐氏说道:“好,那就不说元宝。香草——”
徐氏凶狠地盯向马氏,马氏忙改口:“徐雅、徐雅,俺改口还不行!徐雅如今正是干活好用的年纪,比起元宝,她早站住了。而且,她十二了,已能嫁人了。正是能来钱的时候。俺们也不多要,就按照她那岁数要,给十二两银吧!”
徐氏嗤笑出声,手重重拍在桌上,“你家一年都没养过徐雅,临末了给她过个户,你家要十二两银!马氏,你是想钱想疯了不成?还是你看大姑我是冤大头,才这样说话?徐雅,送客吧!这事没法谈!我打算去衙门一趟,上告你大伯!”
孙里正想劝徐氏别发那么大火,他还没开口,徐大石从椅子上腾地站起。
“大姑,自古衙门朝南开,有钱没钱莫进来!你要告,你就去告,俺家等着!反正没十二两银,俺家就是不放徐雅!”
徐正堂看向他大哥,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两方争执。
徐氏只是想以上告挟持徐大石,让他家放了徐雅户籍的。
但若真的要上告,她却不想的。毕竟,事情闹开,于徐雅名声不利,除了她那克亲的名声,还有可能传出她不孝狠戾的名声。
连大堂伯都敢告,可不狠戾吗!她家孩子以后还要嫁人的,出了这种名声,可要如何是好?
孙里正站起身,朝下压了压手,喊了徐大石坐下。
“今日,本里正在这呢,为的就是说和你们之间的事!你们呢,也不要随意动火。咱都有话好好说!就像大石说的,自古衙门朝南开。那种地方,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我能帮你们说和,咱就不要去衙门。都坐,咱慢慢谈——”
徐雅把元宝给徐氏抱着,然后给里正等人重添了茶。
徐氏这时缓和了语气,又出声道:“徐雅这孩子是被本县案首给救回来的。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我就不说了。
你们也是她血亲族人,还是她亲叔伯辈。可你们看看你们的孩子,再看看她,十二了,精瘦低矮!要是念着血亲之情,你们就说个合理的价钱,咱两家尽快能把这事办了最好。
我还没说,县案首郑秀才的恩师是县官老爷。若打官司,我们和郑秀才也是说得上话的。”
徐大伯脸上明显带着不信,他看向孙里正。
孙里正点头,“没错,徐雅当时是被郑秀才和他们村的里正送回来的。”
徐大伯心里有些松动,他看向马氏。
马氏不依道:“十二银对徐姑姑来说不多的,不能少。”
“那你们走吧。没什么好说的,咱还是去衙门。”徐氏烦躁地低头抚额,谁也不看。不就是比谁能拿得住吗?她就看看,徐大石敢不敢跟她硬杠!
孙里正:“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你们看着你徐姑姑衣锦还乡,可她手里也没多些银子了。若有银子,她何必还要想法赚钱,说是要收绣徒呢?”
徐大石狠狠抽了口旱烟,倒开了苦水。
“春生(他大儿子)要娶的媳妇子是镇上的,人要春生在镇上买房才肯嫁。俺做了一辈子木工活,没个啥大本事,积攒的家财为春生置办房还差点——”
那是你家的事情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氏心里堵得慌,她长长呼出一口郁气。
“五两,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让你家闺女过来跟我学做绣活!束脩不能免!乡里乡亲的,我束脩本就没多收,不收她的,旁人都收,在旁人跟前我这里说不过去!她出嫁,我陪送一副三两上下的绣品,那绣品是卖还是给她带走,你们自己看!”
过户银子没他份这事,先放一旁不说。凭啥他大哥家闺女有陪嫁绣品,他家闺女就没有!
徐正堂不依了,“大姑,我家也有个姑娘呢!”
徐氏愣了下,又是长长呼出口郁气,“放心,少不了你家的!”
孙里正适时开口,对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