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踌躇许久,冲到院门口。
“方才你们都瞧见了,她伤的很重,需要药,你们通融一下,让我出去一趟。”
锦心面对拦住她的奴才,软语哀求。
其中一位奴才不耐烦的从袖中掏出一瓶金创药,扔给锦心。
锦心纳闷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奴才语气不善道:“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给我。”
锦心忙握紧药瓶,连连道谢,转身飞跑,担心他们反悔。
锦心揣着药满心欢喜的替小环上药。
小环诧异的问:“他们那么坏,今日怎么这么好心还给我们药呢。”
锦心道:“许是良心发现了。”
折腾一番已临近卯时,天色越发昏暗,令人倍感压抑。
逢下雨时,锦心的双腿已不再疼痛难忍,只是轻微的胀痛,源自于南亦辰遍寻珍贵药材为其护养。
锦心守在小环床边,直到听见平稳的呼吸声,方蹑手蹑脚的离开偏厅。
一直到了深夜,锦心尚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摇晃吵醒。
“不好了,不好了。”
锦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一脸焦急的红桃,打了个呵欠,茫然道:“怎么了?”
红桃急的直掉泪,哽咽道:“小环的伤口溃烂了。”
锦心倏的惊醒,看着向来冷静的红桃如此冒失,知必有坏事。
于是掀了被子,急急去往偏厅,同时说道:“不是上过药了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红桃。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小环的臀部时,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双股的伤口溃烂已呈黑色,流着绿色脓液,脸上血色全无,发紫的嘴唇一张一合。
几不可闻的嘤咛自嘴里发出。
锦心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红桃哽咽道:“她哼哼唧唧好久了,我以为不会有大碍,谁知她越来越痛苦脸色越来越差,我才解开她的衣服看,才知情况严重。”
锦心不再犹豫,夺门而出,走到一半又返回来,寻了根木棍藏在身后再次出去。
她走到院门口,见还是白日里的奴才,红着眼睛问:“药是从哪里来的?”
奴才见她样子有些可怕,声音有些焉,道:“是若菱夫人吩咐的,说你们来要药,就给你们。”
锦心心口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疼痛难忍,是她太蠢,屡屡被人算计,可是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来承受呢。
锦心趁他们不备,举起木棍狠狠敲向奴才后脑勺,接着反手敲向令一个。
奴才未及反应,便昏倒在地。
赶过来的红桃被眼前一幕震撼,只见锦心眼珠凸起,眼角布满血丝,额头青筋隐现,抱着木棍的手直发颤。
犹如修罗场上的恶徒。
没想到锦心发起狠来,不输男子。
锦心不做犹豫,直接奔向梅兰轩。
她要去找南亦辰,去求他救救小环。
身着单薄的锦服,在风中奔跑,略显凌乱的发丝空中飞扬,迎面走来巡夜的下人纷纷让路,避免撞头。
锦心在心中祈祷,南亦辰会救小环,会留宿梅兰苑。
终于到了梅兰苑,越过打盹的丫鬟,毫无阻碍到了梅兰苑正房门口。
她拼命敲门,惊醒了与周公下棋的丫鬟。
丫鬟慌忙去拉她,始终拉不动,明明瘦弱的一阵风可以吹倒,偏偏拉不动。
黑沉沉的正房突然亮起来。
窗纸上剪影晃动,须臾,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南亦辰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身着着单薄里衣,面色不快。
“我安排的人居然看不住你,深更半夜搅人清梦。”南亦辰冷言讥讽。
锦心见到南亦辰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顾不上一身狼狈,带着眼泪,哽咽道:“南亦辰,求你救救小环好吗?”
南亦辰若无其事的嗤道:“若菱同我讲过,你的丫鬟因为无礼被赵姨娘教训过,不就是挨了几下板子吗,休养几日便好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锦心摇头,道:“不是的,她中毒了,很严重,危在旦夕。”
南亦辰沉着脸,道:“若菱,把我的金创药拿来。”
“嗯。”
梅若菱飞速从南亦辰外衣中取出药瓶递给他,同样的身着单薄里衣。
锦心望着几步之遥的南亦辰,哀声道:“金创药救不了她,求你去找个大夫来,好吗?”
南亦辰见她脸色憔悴苍白,神色凄然,眼中似有动容。
他提着食指长,三指宽葫芦形的药瓶,软下声音道:“这是军中最好的金创药,若是此药无效,大夫请来也是惘然。”
锦心不由往前迈步,想要抓住南亦辰的衣衫,继续求他。
却被梅若菱闪身挡住,拦在两人中间。
“亦辰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瓶药是最好的疗伤药。再说了,就算没有效果又如何,为了一个丫鬟犯不着兴师动众。”
梅若菱背对着南亦辰,朝锦心挑衅的挑眉。
锦心看着这个心如毒蝎,一次又一次害她的女人,心中一股恨油然而生。
卯足力气一巴掌甩过去,打得梅若菱耳边嗡鸣,一个不稳踉跄后退,脸上霎时红肿。
锦心只觉手掌发麻,心中痛快畅然。
南亦辰接了个满怀,抱着泪眼婆娑的梅若菱。瞪着锦心,咆哮道:“你发什么疯。”
锦心豁然想起,来此是求人的,不禁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她抿了抿唇,继续哀求道:“是我不好,麻烦你去找个大夫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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