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仙风拂过,众人尚还未反应过来,身穿素色仙鹤道袍,手持拂尘的黎幽道宗真人徐青松就已闯了进来。
他见君不拜,双眸冷寂,代表宋朝权利顶峰的朝堂,在他眼中与街市无异。
“这就是仙门气魄?”
“他一定杀的了我。”
郑州心中暗自狂喜,朝堂上的事,赵欣可一言蔽之,但这件事若是有仙门插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仙门之下,万物皆如蝼蚁。
徐青松想杀他,仅需一个念头,便可以做到。
“见过黎幽道宗真人。”赵欣仓促从龙椅上起来,抱拳行礼。
单论身份,他是大宋国君,贵为龙子,四海八荒,皆在赵欣一人之手。
若抛开身份,直指国力,宋朝已不具备与黎幽道宗分庭抗礼的实力。
故,赵欣见他需行礼。
徐青松却无需表态。
赵欣行礼后,朝堂于瞬间响起恢宏声音:
“见过黎幽道宗真人。”
各路文臣武官悉数行礼,好似徐青松才是朝堂主人般。
徐青松慢悠悠地把拂尘搭在小臂上,抚平长袍褶皱后方才用鼻息发出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嗯。”
赵欣面色一滞,却不敢说什么,虚虚地收回了手。
他知晓徐青松今日为何而来。
恰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必须要忍受这番折辱。
“真人忽来朝堂,所为何事?”赵欣明知故问,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徐青松忌惮天子之威,不敢在朝堂上放肆猖獗的美梦。
“听说抓到了杀人凶手,我来看看。”徐青松说话间,目光投向郑州。
左相司马翎上前道:“真人,他就是弑杀黎幽道宗修炼者的凶手。”
“嗯。”徐青松点头,目光一挪,直视天子赵欣。
他自信以自己的身份,无需多说什么,赵欣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煌煌大宋皇朝,要是没有黎幽道宗的庇护,恐怕早就成了北域蛮夷铁蹄下的亡魂。
如今大宋朝的国师更由黎幽道宗长老担任,徐青松今日出面,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郑州站在一旁,心中狂笑不止。
好!
不愧是仙门修炼者!
杀伐果断,气势逼人,等我成为位面之主,一定赏你们一场大造化。
郑州笃定赵欣绝对不会也不敢忤逆黎幽道宗。
就算他爹是当朝右相也是白搭。
毕竟,黎幽道宗是整个大宋皇朝的爹。
“咳咳。”赵欣捂嘴咳嗽,却未表态。
这昏君又想作什么妖?
郑州眼神一凛,上前说道:“那人的确是我杀的,不过也是因为他罪有应得!”
机会难得,郑州不想错过。
赵欣不是想作妖吗?
他就逼得当朝天子非杀自己不可!
“住口!”徐青松尚未开口,郑临沅就抢先一步喝住准备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的郑州。
堂堂大宋皇朝右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狠角色,竟是单膝跪地,陪笑说道:“真人息怒,我这孩子从小就有癔病,昨日当街杀人属无心之举,还请真人饶他一条狗命!”
郑州愕然。
这也太卑微了吧。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郑州感觉他这便宜老爹肚子里能撑下一整个航空母舰。
郑州有此种反应,却也正常,他作为外来者,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却对黎幽道宗的强横,没有太深的印象。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继续作死。
越强横自己死的就越快。
郑州不仅不慌,还有些兴奋。
什么仙门皇室,他都不在乎,等自己身亡,成就位面之主时,这偌大的中广域该由谁掌舵,国运又在谁身上,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吗?
“那又如何?杀我黎幽道宗弟子,我只要他一条贱命,已是天大的仁慈,莫不是你想替他抵命?”徐青松轻挥拂尘,对准郑临沅的头。
郑州:“???”
这时候不该杀我吗?
这牛鼻子老道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郑州踱步走来,不卑不亢地说:“人是我杀的,与他无关,你要杀就杀我吧!”
郑临沅抬头仰视曾被他视作家门不幸的纨绔儿子,竟是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
他头一次在自己儿子身上觉察到担当。
州儿终于长大了,今日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死在徐青松手中!
郑临沅如此想着,清矍面容竟是毫无惧色,“若杀了我,便可以平息真人怒火,就请您动手吧!”
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凄清场面。
朝堂上的文官武将,虽都已习惯杀伐无情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也不免为此场面感怀万分。
求求你别加戏了好吗?
郑州人都快被气傻了。
至于感动,那是一点儿都没有。
本来郑临沅只需要唯唯诺诺,就能拥有一个贵为位面之主的儿子。
有的时候,选择确实比努力更重要。
“我郑州一人做事一人当,何须父亲挡在身前?”郑州大义凛然地说道。
他实在是不想再横生枝节了。
“况且,我杀那人是因为他当街强抢民女,口中还有污言秽语,黎幽道宗弟子的命是命,我大宋皇朝子民的命就是草纸吗?”
郑州怒目而视,声音虽小,却如洪钟般灌进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黎幽道宗弟子的命是命,我大宋皇朝子民的命就是草纸吗?”
不知有多少年,无人如此问过了。
朝堂上的人,早已习惯